高考“放诗歌一马”是社会之幸

乔志峰

 全国高考语文考试已经结束。就今年各地高考作文的题目，前教育部新闻发言人王旭明在其博客中撰文认为，命题者的角度应该更新些，与现实斑斓多彩的生活、日新月异的变化应该再接近些。他很遗憾很多地方的高考作文仍然把诗歌排除在外，他感叹“看来我们这样一个诗歌国度的高考试卷里，随着现代化的发展，已经容不下诗情画意了！”（新华网北京6月7日电）

王旭明感叹“高考试卷里容不下诗情画意”。在现在的社会背景下发出这样的感叹，我觉得有“很傻很天真”之嫌。我们千万不要奢望高考试卷会有“诗情画意”，连想都不要想。

高考本身，就带有强烈的功利色彩和世俗气。千军万马过独木桥，为的不过是有一个“锦绣前程”。这样的考场，弥漫的只是“硝烟味”，充斥的只是激烈的竞争，根本不可能产生诗情画意和月朗风清。坐在气氛紧张的高考考场里，有几位考生能生出“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的“闲情逸致”？再风雅的人恐怕也浊气在胸，无从下笔了！

另外，诗歌该怎么品评也是一个大问题。对诗歌，向来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就连李白和杜甫的诗还有人说三道四呢，遑论其他。现在啥都市场化了，读诗的人越来越少了，懂诗的人就更少了，阅卷老师怎么能把握住评分的度？他们自己懂不懂诗还不一定呢。如果有人写出“硕鼠硕鼠，无食我黍”，会不会有老师认为“导向有问题”给零分？有人写出臭不可闻的“梨花体”出来，会不会有老师认为这是“最流行”，因此给个高分？

高考作文，不过是一篇命题作文，充其量就是一个应试教育的产物，大可不必对其寄予太大期望。非要奢望从高考试卷中读出“诗情画意”，不是矫情就是不智。我倒希望高考作文永远把诗歌排除在外，这对诗歌其实是一种保护，保护其不被世俗和欲望污染。这年头，诗歌已经被糟蹋得不成样子了，高考能放诗歌一马，是诗歌之幸，也是社会之幸。

“零分文体”恶搞到底

作者：三季稻 　　稿源：南方都市报

   《笑林广记》里，有人好为他人写扇子。看见朋友摇扇，夺过便要写。朋友双膝跪下。书法家道：“写一把扇子并不费事，何必行此大礼？”朋友说：“我不是求你写，我是求你别写。”强行涂抹、自以为高的文字，让人害怕。

    有些像我们今天高考作文的境地。一些高考作文题，把不少考生吓趴下了，命题者就像上述的书法家，能让人猜度到他的路数和笔法，作文者在网络上也行了大礼，先自降了身价，自我贬抑，一批“高考零分作文”出笼了。

    今年的高考作文题，照例要被人说上几句。京城的“隐形的翅膀”，励志阳光，有考生生了气：不喜欢张韶涵，失了先机；上海的材料作文，要从歪斜的“板桥体”中总结出人生韵味，网友们说命题者相当海派；江苏的是“品位时尚”，农村的孩子似乎吃了大亏；江西议论“兽首拍卖”，不闻窗外事者，就只有抓耳挠腮了……作文题目，像是酒吧里的飞镖靶子，路过的都可以甩它两下，或中或偏，变成了刺猬。命题者也确实为难，众口难调。好在，广东的“常识”看起来面善，话却不太好说，高分者很少。

    场内的不满，化作了网络上的闹腾，“高考零分作文”以“我是零分我怕谁”的生猛，消解了不少的怨气。这些“零分集锦”很有些同归于尽、爱谁谁的耍光棍的味道。《隐形的翅膀》被幻想成神鞋“阿迪王”，如天书，有许多的炫词在飞，那或许是命题者的眼泪；《不敢“创新”的创新》则是一副拼命的架势，不理非常文化的“板桥体”蕴涵的微言大义，把应试教育、主流价值、社会的伪善拿出来，练了一番王八拳；零分的《品位时尚》也有无名烈火，把小资情调骂了个不知所以；江西的“兽首”被无厘头得厉害，变成了天马行空的武侠了。

    和往年相比，今年的收获是一大箩筐自命为零分的作文。文章千古事，口上臧否还不过瘾，亲自出手才晓得轻重。从品评题目，到下笔为文，至圈点评分，恶搞贯彻了始终。

    零分，倒不是要当白卷英雄，摆的是蔑视权威和主流的架势，以恶搞来调戏正经，以情绪来消解理性，以时髦的空洞来对抗说教的空洞，甚至，以谩骂来取代说理。一种草莽的、嘲笑时弊同时自身携带时弊的腔调获得了不少的掌声。

    这些“零分集锦”，一腔正气者看了，肯定要总结出个一二三四，但也不能阻挡此类“零分文体”的流行。孔子说：世风失序之时，人们的言辞就华而不实。以貌似粗鄙、恶搞、乱来的模样恶心命题者，以自己减分的方式来嘲笑权威，这是纸杯中的风暴，当然也是生动的世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