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拾荒18载抚养12弃儿
南方新闻网
追问“拾荒妈妈”
问:“自己都过得这么艰苦，为何还要捡养那些孩子？”
“他是一条生命，我就要抚养他！”张菲说:“我是一个捡破烂的，破烂都捡了，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小生命，不捡他就会饿死的！”
这是特殊的一家子，一位50岁的母亲，还有8个孩子，最大的21岁，最小的出生还不到一个月。而他们之间，没有任何的血缘关系。
这位母亲叫张菲，18年来在普宁陆续捡养了12名弃婴。
问:“养8个小孩，生活负担得起吗？”
张菲回答说:“我不怕，我就用双手去捡多点破烂赚钱。一天有七八块就够了。”
张菲怀里抱着一个20多天前在垃圾堆里捡到的兔唇女婴，她轻轻地晃动着身体，用手轻轻地拍打着女婴的背部，啼哭的女婴平静了下来。张菲告诉记者，这个小孩出生还不到一个月，捡她的时候脐带都还没有脱离，在垃圾堆里哭，而且被蚊子咬得全身红肿。
在张菲所谓的“家”里，还有她另外的7个孩子。这些孩子中，张菲捡养最久的已经有近18年。
记者采访中了解到，在普宁这十几年中，张菲其实已经先后捡养了12个弃儿。在这期间，其中有4个孩子走失了，一直没有回来。说起这些走失的孩子，张菲忍不住抹泪。
张菲说，为了照顾好留下的孩子，特别是刚被捡的婴儿，她只能是白天呆在家里悉心照顾孩子们，夜里顾不上休息，只身穿行于大街小巷，为的就是要赚点“破烂钱”糊口。
18年来，不管风吹日晒，张菲总是起早摸黑，靠捡来的一堆堆破烂，艰难地养育着她视为亲生骨肉的孩子们。张菲告诉记者:这不能停，一停下来孩子就没得吃了！
［领养］
“不捡他就会饿死的”
张菲的“家”在平湖村，属于普宁市平湖居委管辖。
这是一间狭窄的小屋，只有十来平方米，外面堆满了捡来的破烂，扑面而来的是一阵阵难闻的臭酸味。房间里，光线十分昏暗，小屋子里没有其他像样的摆设，唯一贵重的物品要算是那个有些生锈的电饭锅。
张菲指着见不着东西的内屋说，那是她和8个孩子睡的地方。因为地方不够，有时大的孩子就到外面的楼梯下睡。
而就在这狭小破旧的屋子里，张菲用她的母爱，抚平了一个又一个被狠心丢弃的孩子的破碎心灵。
记者了解到，张菲的生活一直很贫困，用她的话说，捡破烂的收入，最多也就让她能够温饱。不过捡的孩子多了后，生活拮据了很多。很多下锅的菜是她在外面市场捡回来的。孩子的一句话也能说明这样的困境:“我们好久都没有吃过肉了”。
“自己都过得这么艰苦，为何还要捡养那些孩子？”
“他是一个生命，我就要抚养他！”张菲说，“我是一个捡破烂的，破烂都捡了，何况是一个活生生的小生命，不捡他就会饿死的！”
“养8个小孩，生活负担得起吗？”
张菲回答说:“我不怕，我就用双手去捡多点破烂赚钱。一天有七八块就够了。”
……
［身世］
她曾是一名弃婴
记者了解到，与这些被遗弃的婴儿一样，张菲也有同样的遭遇。
张菲告诉记者，她也是一个弃婴，被山东一位好心的大妈捡去，十多岁的时候，养母因病去世了。张菲成年后，跟了一个男人生活了两年，然后她开始远走他乡，一路捡着破烂一路流向广东。尝到被人丢弃的滋味的张菲，一看到被遗弃的小孩，她就有说不出的感情。就这样，不管在垃圾堆中，还是在路边，又或者在门口、桥头，只要看到有弃婴，她都把他们带了回来。她告诉记者，她其实应该捡了一共18个孩子，第一个是在安徽捡的，由于她一直居无定所，所以她把此前的几个孩子都送人抚养了。
［孩子］
四个走失了一个自立了
张菲说，她在普宁已经有18年多了。这18年来，捡来的12个孩子几乎成了她生活的全部。
据介绍，张菲初到普宁时，在梅塘镇搭了一个简易工棚收破烂，在路边看到了一个被遗弃的3岁左右的小女孩，于是就开始了她在普宁的捡养生涯。
这个被张菲命名为吴丽的女孩现在已经21岁了。记者前往采访的时候并没有见到这个被张菲的小孩挂在嘴边的姐姐，张菲说，吴丽现在已经在外地打工，生活基本能自理，今年春节还专门回来过，还给了她20元钱。她说，她并不在意孩子给她多少钱，只要她能够自立就行了。
在张菲的家里，记者看到了她的5个孩子，张菲告诉记者还有两个大一点的孩子也在外面捡破烂挣钱。
在家的两个十三四岁的女孩告诉记者，她们在普宁的赤水学校读六年级。对于她们的妈妈，她们是这样评价的:“我妈好伟大，这个世界上可能找不到像她这样好的人了，她收养的孩子，有时走失，她自己老是哭，连饭也不吃，身体也瘦下来，有时还生病”。
记者了解到，此前，张菲的4个孩子走失了。其中一次，两个孩子在外面捡破烂，谁知道一去不复返。张菲为此哭得一塌糊涂，连觉也睡不好。在做饭的时候还烫到了手。周围的邻居知道这个事后，还专门给她和孩子送衣送饭。
提起张菲这个外来户，平湖村的村民们都不由地翘起了拇指。她们还告诉记者，不但张菲人好，她的孩子们也很懂事，一有时间都会帮助张菲捡破烂帮补家用。
［落户］
搬进新居室领到户口簿
张菲的事迹经普宁电视台报道后，引起极大的社会反响。她的善心，感动了左邻右舍，也感动了普宁的社会各界。得知情况后，普宁市委书记柯群坚、市长袁略文立即作出指示，要求有关部门要切实做好安抚工作，帮助张菲改善生活条件。
之后，好事接连不断——
“六一节”这天，张菲和她的孩子们收到了一份特殊的礼物——政府用收到的几万元善款为她们购买了一套三房两厅100平方米左右的房子。从此，张菲和她的孩子们告别了那住了十多年的狭小破屋。普宁妇联和儿童福利会送来奶粉、玩具和糖果，流沙西街道、流沙西派出所、平湖居委会也送来慰问金、文具、大米和食油。
同样是“六一”节，张菲和她的孩子从普宁市委常委、公安局长王少鸿手中接过了另一份特殊的礼物——户口簿。从此，张菲的8个孩子不再是“黑户”了，他们第一次理直气壮地成为普宁人。记者获悉，张菲的这些孩子们在户口上全部都是姓吴，并没有沿用张菲的姓。当地派出所的有关人士猜测，张菲用这个姓是在纪念她以前的男人。
此外，连日来，普宁社会各界也纷纷对张菲家伸出援助之手，截至发稿时，捐款额已达七八万元。
看着这一切，张菲高兴得合不拢嘴。她说:我的小孩以后有依靠了，生活不用怕啦，读书也不用忧了。张菲告诉记者，她最大的愿望是能把这些孩子养大成人。能读书的一定要让他们读书，再辛苦她也不怕。
采写:本报记者谭林通讯员王晓龙陈晓明
图:
六一节，张菲(中)和孩子们获赠一套三房两厅的房子，他们在新居中留影。本报记者谭林摄
（南方都市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