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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浒”探微：蒙汗药的解药
巫 唐
作为蒙汗药主要成分的曼陀罗，适量使用是很好的麻醉剂，南宋人窦材《扁鹊心书》中谈到一种“睡圣散”，其配方为“山茄花、火麻花共为末，每服三钱，小儿只一钱，一服后即昏睡”，山茄即曼陀罗，火麻即大麻。
但孙二娘们如何肯只下一点药呢？蒙汗药剂量大了，会使人痉挛、昏迷乃至呼吸循环衰竭而死。《水浒传》里中了蒙汗药的，无外乎三种结局：最糟的一种是变成孙二娘店里的“牛肉”、馒头馅，或朱贵店里的羓子(腊肉)、灯油。被丢在那里自然醒转的，还算幸运，但吃得少、醒得快如李云，也要躺将近一个时辰。最好的结局当然是发现是场误会，被用解药救醒。鲁智深、宋江、戴宗、徐宁以及押送宋江、武松的几个公差都是被解药救醒的。孙二娘调一碗解药来，张青扯住两个公差的耳朵灌将下去，“没半个时辰，两个公人如梦中睡觉的一般，扒将起来”。揭阳岭上开黑店的催命判官李立听说麻翻的是宋江，连忙调了解药灌将下去，宋江“渐渐醒来”，开口说话时还很恍惚。朱贵店中的火家把水调了解药给戴宗灌下去。“须臾之间，只见戴宗舒眉展眼，便扒起来”，他醒得最快，爬起来后反应也最敏锐，大概是蒙汗药吃得少，或者朱贵的解药特别有效。徐宁被弄上梁山之后麻药已醒，但“众人又用解药解了”，应该是害怕蒙汗药会留下后遗症。
那么，能够解蒙汗药的药又是什么，或者说，蒙汗药的解药又有些什么成分呢？这个问题其实比蒙汗药的成分更神秘，更难解答。北宋沈括在《梦溪笔谈》的补编《补笔谈》中谈到有种名为坐拿的草药“能懵人，食其心则醒”，吃了叶子使人昏迷，吃了芯则又使人苏醒过来，这很奇妙，好比毒蛇一方面致人于死，一方面却又是全身都可入药的宝贝。把事物的两面性表现得淋漓尽致。据明初的医书《普齐方》载，用坐拿草、曼陀罗花各五钱可以合成使病人不知痛的麻醉药。看来坐拿草与曼陀罗花药性相近，那么，坐拿草的芯是不是蒙汗药解药的有效成分呢？可惜，这个问题还没有人解答。
现代医学给出的应急方法是：如果有人误食曼陀罗，应立即给其喝浓茶或苏打水催吐，然后送医院洗胃、导泻。要解毒的话，还须皮下注毛果芸香碱或肌肉注射新斯的明，中毒严重呼吸衰竭时要注射山梗菜碱及吸氧救治。20世纪70年代以来，中国、日本等国专家重新研制成功以曼陀罗为主的中药麻醉剂，同时也找到了其“解药”，即毒扁豆碱，据说以曼陀罗花麻醉剂完成手术后，静脉注射毒扁豆碱，大约10分钟后就能完全清醒。但毒扁豆碱同样是一种高毒物质，能使人瞳孔缩小、呼吸困难而死亡，假如李立、朱贵等人的解药中含有这种成分，真要替宋江、戴宗们捏把冷汗，这解药也不能随便吃啊。
清人吴其濬在他所著的《植物名实图考》中介绍了一种最简便的蒙汗药解法：“曼陀罗人食之则颠闷、软弱，急用水喷面乃解。”印象中喷水解法主要是应对中了迷香的状况，对付麻醉药剂量的蒙汗药大概还行，真要遇上孙二娘这样心狠手辣用药唯恐不猛的，恐怕也很难奏效。
原载《学习时报》 转自人民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