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玩市长”的“贵妃后勤部”
“三玩市长”法庭上忏悔
2006年4月18日,长沙市人民检察院对原湖南郴州市副市长雷渊利提起公诉。80册堆积如山的卷宗,不仅记载了雷渊利173次收贿950万元,贪污18万元,挪用公款2650万元的犯罪证据,还记载了这位“三玩市长”与9个情妇风花雪月的故事。
甘露普降花丛蝴蝶纷飞
“我只是一个乡下打工妹,而您却是区委书记,我不明白您怎么会看上我呢?”17岁的唐玉凤躺在42岁的雷渊利怀里,困惑不解地问。
“傻丫头,我的祖祖辈辈都是农民,我喜欢你有什么奇怪的呢?”雷渊利说。
这是雷渊利在任湖南郴州市苏仙区区委书记时,和猎艳到手的第一位小蜜的一番对话。
1953年10月2日,雷渊利出生于郴州市嘉禾县普满乡雷家村的一个普通农家。从郴州师范专科学校毕业后,雷渊利历任中学教师、嘉禾县石乔公社党委书记、嘉禾县委宣传部长、临武县委办公室主任。1994年,雷渊利被任命为湖南郴县县委书记。该县后来撤县成立苏仙区,雷渊利出任首任区委书记。
一夜之间,唐玉凤身价百倍,不仅宾馆经理天天对她陪笑脸,而且老家的乡长还开着小车亲自“慰问”她的农村父母。
1998年春,雷渊利调任郴州市永兴县县委书记。远在他乡,雷渊利一如既往地宠爱着唐玉凤。做了6年地下情人后,唐玉凤流着泪对雷渊利说:“爸妈逼着我回家嫁人,今后你还会记得我吗?”雷渊利回答:“时间会证明我是一个重情重义的男人!”
唐玉凤没想到,身边美女如云的县委书记在她嫁人和生子后,还驱车前往看望她,她从情妇岗位“退休”后,雷渊利还陆续寄给她31万元!
一个叫王艳的女孩对雷渊利说:“你们官场男人都是逢场做戏,如果你真爱我,你肯为我在长沙买一套房子吗?”
王艳没想到,她的一句激将话诞生了一项奇迹工程:雷渊利在永兴县要建立“人民大会堂”,并亲自任工程指挥部指挥长,不搞招标,直接将工程“钦定”给鸿发建筑公司。在雷渊利的“监工”下,宏伟壮丽的“人民大会堂”拔地而起。当时许多人惊诧不已:一个并不富裕的小县,为什么要劳民伤财效仿首都建设县级“人民大会堂”?项目计划投资1000万元,预算时提至1600万,而工程结算时竟超过2700万,每个乡镇为此负担达100万!雷渊利下达指令:“哪个乡镇不支付工程款,一把手必须停职!”
东窗事发后,人们才惊悉雷渊利立项“奇迹工程”的动机:永兴的“人民大会堂”原来是为县委书记的长沙情妇而建的——鸿发建筑公司先后15次行贿102万元,雷渊利抽出其中的30万元现金直奔长沙,对王艳说:“我对喜欢的女人从来说话算数,这笔钱你拿去买房吧!”
2000年,雷渊利荣升郴州市副市长,分管城建、城管、国土资源、人防、公安和消防等工作。
“雷哥,你走到哪里,我就追随到哪里。”在雷渊利走马上任前,第三个情妇邱丽娟专门设宴为雷渊利举行欢送仪式。雷渊利坐上副市长交椅后,第一件事便是将邱丽娟从县城调到郴州市城管局,并一手提拔为科长。
“有了权,要学会用。”2003年全国中小城市发展研讨会在郴州召开。雷渊利将情人特意安排进后勤组专管礼品,直截了当地调教:“在采购会议纪念品时可以多开10万元发票报销。”名师出高徒,悟性很高的邱丽娟第一次多开了14万元的发票,没想到还是受到市长情夫的批评:“做手脚也要图个吉利才好啊!”于是,邱丽娟马上以虚开发票的形式多报18万元。
这天,雷渊利接到第四个情人黄静从北京发来的手机短信:“亲爱的,我乘坐的航班上午11点起飞,我渴盼着在长沙机场见到你!”
雷渊利立即丢下手中的一切工作,指示司机备车,他要亲自到长沙为黄静接风洗尘。
为私生子设千万元“成长基金”
雷渊利与黄静是在他任永兴县县委书记时认识的。当时,18岁的黄静在宾馆实习,雷渊利觉得这个女孩很特别,因为餐厅其他服务员见到县委书记连大气也不敢出,而黄静不仅像只小蜜蜂般在县太爷身边盘旋,而且第一次邂逅竟开口就叫他伯伯:“我是一个即将走向社会不谙世事的学生,请雷伯伯指点迷津。”一句甜甜的称呼,雷渊利一下子记住了这个女孩,并将手机号码悄悄留给了这个大胆的实习女生。
通过一个多月的“指点”,刚领到毕业证的黄静便接到“雷伯伯”亲自送上的《派遣证》:她被分配到县城建局工作。黄静看上去很好学:“雷伯伯,我还这么年轻,好想再增长知识。”雷渊利很爽快,立即将小情人送到北京一所著名高校法律系深造。黄静学成归来后,雷渊利出面将她安排进郴电国际上班。就在这时,黄静向“雷伯伯”作出了一个掷地有声的爱情承诺。
“我决定一辈子不谈男朋友不结婚。”从机场回来后,黄静向“雷伯伯”承诺:“您是我的第一个男人,也是最后一个男人。在雷伯伯抛弃我之前,我会一直为你守身如玉!”
雷渊利感动得哭了,黄静揪着他的鼻子:“傻瓜,哪有市长在女孩子面前流鼻涕的?咱俩拉钩,您要真心喜欢我,我就给您生个白白胖胖的儿子。”
这一“钩”,黄静成了一名只领工资而不上班的在册职工。雷副市长为“专职情人”购买了奔驰S500和皇冠3.0两部轿车。黄静豪华轿车的牌照号码是雷渊利钦定的。因为他分管公安,因此,她敢驾车闯红灯,敢横冲直撞郴州市所有的收费站。
2004年初,随着一个男婴呱呱坠地,50岁的雷渊利尝到了第二次做父亲的喜悦,他把这个宝贝私生子取名“贝贝”,从此开始了无与伦比的父爱投资。
“贝贝好可爱哦,我们一起将他培养成拔尖人才好吗?”一天晚上,黄静先是亲吻儿子,接着亲吻市长,提出了为私生子设立“成长基金”的想法。两人通过对“贝贝”的生活费、医疗费、教育费和婚恋费等初步匡算,“贝贝”成长道路需要700万元的资金。雷渊利对“贝贝”作出口头承诺:“你老爸是市长,有能力将你送到美国哈佛大学的教室。”
“成长基金”协议确立后,雷渊利先后将四百多万元存入“贝贝”妈妈的账户上。黄静的双眼发直,她没想到市长情人能如此践约。黄静灵机一动,马上又珠胎暗结:“我又有喜啦,刚到医院做过B超,是个丫头。”雷渊利先是一愣,继尔抚摸着她的肚子:“我做梦都想再要个女儿呀!”这一天,两人一合计,将“成长基金”翻了一倍,增至1500万元。
为了将私生子女千万“成长基金”落实到位,雷渊利疯狂敛财:他将造价1560万元的郴州市城西区骆仙西路建设项目由招标批改为“邀标”,“邀标人”当即将60万元打入黄静的私人账户上;紧接着,一家民营公司投资5000万建一座五星级酒店,雷渊利让他免交了170万土地出让金和缓交一百多万元的劳保基金,这位老板一次送给雷渊利100万元;某房地产开发商为承接107国道城区段拓宽改造工程,分9次通过司机送给雷渊利人民币37万元、美金2.5万元、英镑1万元。
商贾政要沦为“高级保姆”
郴州市其他风流官场人物对雷渊利充满了好奇和敬意:副市长在外面长期保持两性关系的女人能够指名道姓的就有9个,为什么没出现醋海翻波和内讧现象?因为许多有头有面的人物在为雷副市长的情妇们当“保姆”,将红粉佳丽们一个个伺候得服服贴贴,想造反都难。
雷渊利为情妇们构建了一个高规格的“贵妃后勤部”——
雷渊利的“5号情人”不会开车,每次与副市长幽会时,都由一家民营企业的段总经理开着宝马车接送。“6号情人”能歌善舞,另一家开发公司的董事长专门为她举办演唱会。“8号情人”出身名门,是位爱耍大小姐脾气的主儿。一位房地产公司的执行总裁总是挺身而出甘做“出气筒”,他能够揪自己耳朵扮成猪八戒让大小姐咯咯地笑个不停。
然而,雷渊利最欣赏的高级保姆不是上述惟利是图的商贾,而是其下属官员、郴州市住房公积金管理中心主任李树彪。凭借顶头上司雷渊利大开绿灯和乱批条子,李树彪先后44次作案,贪污公款5848万元、挪用公款5952万元,赴澳门豪赌输掉八千多万元,成为轰动一时的“全国住房公积金第一案”。
2004年初,“高级保姆”李树彪锒铛入狱后,雷渊利惊慌失措,几乎动用了全部的关系网打探案件的侦办情况。身陷囹圄的李树彪开始一直“撑”着,只承认挪用而拒不承认贪污,等待着雷副市长为他“活动”,结果却等来了死刑判决。李树彪认为“兄弟”没有尽力,临死前“咬”出了雷渊利。
雷渊利在2005年4月14日被湖南省纪委双规带至长沙隔离审查。
“我先后和9个女人发生不正当关系,用受贿的钱为7个女人买了房子。我与老板们玩在一起,与女人玩在一起,人家背后议论我是玩权力、玩金钱、玩女人的‘三玩干部’,我承认名副其实……”在双规期间,雷渊利洋洋洒洒写下了近万言的《我的沉痛的反思》。
检察机关从黄静处搜出现金362.5万元人民币,另外缴获车辆、存折、美金、港币、金条、钻戒、劳力士手表等,简直成了一所私家银行或金铺!
鉴于雷渊利在郴州市关系根深蒂固,司法机关采取指定管辖,在案件侦查终结后,由长沙市检察院于2006年4月18日向长沙中院提起公诉。“三玩市长”彻底玩完。 (《民主与法制》2006年第10期 谭爱芳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