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空荡荡的操场、静悄悄的教学楼,便是教师宿舍楼,有人站在三楼的走廊上嚷:“小丽,你哥哥来啦!”她便很高兴似地说:“我哥哥在汕头打工,今天来看我。” 她的房间在二楼,收拾得很洁净、很整齐。有两张单人床,两张床之间是两张办公桌。窗下有一对沙发和一只茶几。 她泡了一杯绿茶给我,我刚喝了一口,肚子里便咕咕噜噜“闹革命”。中午那碗价值10元的饭难吃得很,我只吞下半碗,现在肚皮饿得紧帖脊背。也许我的神色告诉了她,她说:“你还没有吃晚饭吧?”我点了点头。她说:“我去弄点东西给你吃。”便下楼去了。 不一会,便拿来了一包粉丝,两个鸡蛋,是从其他教师房间搜索来的。用煤油炉煮起来。煮好后,加糖、调拌、盛在碗里、双手递到我手上说:“你吃吧。”默默地看着她做这一切时,丝丝亲情般的暖意荏苒过我的心头。 我们的交谈便断断续续地进行着。她告诉我,她是湖南人,通过人才市场来到这所学校,上初中音乐课。同房间的同事也是通过人才市场来的外省人,被一位学生家长认作干女儿,住到学生家里去了。说这话时,她流露出不以为然的神色。 我也说说自己。也当过初中教师,虽不是上音乐课,但我喜爱音乐。于是我们便轻而易举地找到了许多共同语言。 我们谈得很投机,谈得很晚。 她带我去浴室冲凉。当我冲好凉走出浴室时,看见她在外面淡淡的星光下等我,她两手交叉抱在胸前,玉立亭亭,朦胧的侧影楚楚动人。 她到一位同事的房间去睡了,把自己的床让给我。 第二天一早,我们一起到校外吃了早点。她拿100元借我,我说不用这么多,她说,拿去吧。 回家后隔了一天,我便拿钱去还她。为了不影响她工作,我坐了一会就告辞了。 很快,我又开始新一轮的漂泊。 曾经以为我的家,是一张张的票根,撕开后展开旅程,投入另一个陌生。这样漂荡多少天,这样孤独多少年,从终点又回到起点,到现在才发觉:路过的人我早已忘记,经过的事已随风而去,驿动的心已渐渐平息,疲惫的我,是否有缘与你相依…… 有一次也是从深圳回家乡,在巴士上听到这首歌时,心里泛起许多漂泊人生的酸甜苦辣,日趋干硬的心仿佛淋过一场细雨,一下子柔润起来。那个小巧玲珑的女孩,低头开锁的神态,亲切的微笑,似幻、如烟,轻轻地在眼前掠过。记忆,定格在那个夜晚。我要去看她,我一定要去看她。 当巴士路过那个小镇时,正是暮色苍茫。我立即下车,买了一些礼物,急急地往那所学校走。 她已经回湖南去了。没有人告诉我,她现在身在何处。 校园依旧,只是不见当初的夜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