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近期《南方都市报》时评《且慢为印度穷人不“仇富”叫好》,才知道最近居然又有人拿“中国人仇富”来说事儿。李某用“居然”这个词儿,并非少见多怪,拿“中国人仇富”说事早已屡见不鲜,就像还能听到有人说贪官只是个别一样,应见怪不怪才好,才不显得小家子气,没见过“世面”。只是李某实在想不通,中国大众层面从来就不存在所谓“仇富心理”,为转移视线,混淆是非,把中国人仇视腐败官员、权钱交易、制度不公等不管出自正义感还是出自利己心都无可厚非的现象,统统斥之为仇富,这种手法未免太老套了,也不懂得换个花样。 《且慢》一文称,近年来,国人颇喜欢拿印度和中国相比。什么医疗看印度啊,交通看印度啊,竞争力也要扯印度。10月21日《中国青年报》刊登一篇文章,说印度人不“仇富”,以此来说国人“仇富”事情。文中说印度全国大概有6亿至7亿穷人,其中有2.5亿人生活在最低贫困线以下,但“我到印度之后,不仅看到了印度富人真富,富得可谓‘流油’,穷人真穷,穷得只能‘滴血’,而且还看到了我从未想到过的现象:穷人整体上安分守己,再穷也并不怎么思变,更少有人因为穷而铤而走险”。真实情况是否如此,也许我们应该相信,因为作者的身份是原中国驻印度孟买总领事。 “也许印度确实不存在‘仇富’问题,但我们能就此展开对穷人不‘安分守己’的批判吗?”这是《且慢》一文提出的诘问。该文还是承认了中国人“仇富”,而且赞成中国人“仇富”,说国人“仇富”是因为分配制度不合理、某些富人的财富来之不正、富人不能积极回报社会。 自从有了层出不穷的贪官污吏、体制腐败、垄断暴利,就一直有一种力量,把人们对社会分配不公和官商勾结、体制腐败等现象的深恶痛绝说成“仇富”。李某一直苦口婆心:只有公权媚富,没有百姓仇富。 李某不知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是怎样产生的,但富人阶层占多数确是不争的事实,这不是媚富是什么? 在富人阶层占多数的人大、政协中,多次有人提案立法保障富人安全。有些地方出台公安局经常巡视富人以保障富人安全的措施。这不是公权媚富是什么? 有些地方出台纳税大户子女考试可以加分的政策。这不是公权媚富是什么? 作为国有企业的金融部门,不是总把钱贷给富人吗?这不是媚富是什么?如果说贷款给富人比给穷人风险低收益高,那么四大国有银行为什么有那么高的呆坏账?而国家为了救活银行,多次注入大量资金,把那些天文数字的呆坏账不断剥离出来,事实上就是让老百姓给银行的呆坏账埋单。 地方政府为所谓GDP的增长针对富人投资出台各种优惠政策,合法地把富人和一般老百姓的创业待遇拉开距离。这不是媚富是什么? 对富人社会责任的强调,当然没有错,但富人不能积极回报社会,也不能且不会成为人们“仇富”的理由,只要他们致富的手段合乎市场逻辑:起点公平和过程公平。 公权媚富、公权资本化造成机会不平等,是这个社会被人诟病的最主要根源。这是无容置疑的。无视这一点,大谈什么“国民仇富”,是置正义、公理于不顾。 公平并不能回避贫富差距的拉大。事实上,任何公平的竞争都会有输赢,也应该有输赢。只要按合乎公意的规则竞争,贫富差距是完全可以接受的,也完全应该接受的。只有在公平竞争的基础上,再来强调富人的社会责任,才不会舍本逐末。 顺便一提的是,国人颇喜欢拿印度和中国相比,对此《且慢》似有些不屑。其实中印两国确实有许多可比性,李某也喜欢作此比较。比如两年前印度大选后,李某评之曰:人们普遍认为人民党能继续执政,原因是瓦杰帕依执政8年间,印度政局比较稳定,经济改革也取得了很大成就,近年来GDP增长率保持在7—8%,2003年经济增长率超过中国,外交方面也有令世人瞩目的成绩。而印度国大党却似乎萎靡不振。可大选结果让人大跌眼镜。分析起来也并不奇怪,人民党执政期间,从经济发展中获利较多的是企业家和商人,而广大民众的生活依旧贫困,他们用选票表达对人民党的不满。政局稳定、经济成就、外交成绩等,何其熟悉。但这些只会让专制政体的执政者沾沾自喜,评功摆好,并不能成为民主国家的执政党继续执政的理由。说到民主,有人会说,国情不同,我们不能西化,好像民主就等于西化;也有人会说,我国人口太多了,有些地方还比较落后,人民素质还有待提高。拿印度来比较就很能说明此类说法的荒谬。印度与我国一样是东方大国,印度有10亿人口,有3亿人口生活在贫困线下,有超过40%的人口是文盲。而我国官方不是早就公布我国人民已经脱盲、贫困人口只有几千万吗?印度经济增长的成果未能为广大民众所共享,而我国呢?作为一个民主国家,民众除了用选票说话外,表达不满的方式还有很多,“仇富”何来! (2006年11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