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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最长的信:我的甲申年及瞻前顾后(三十)
  作者:李乙隆 发表日期:2005-09-30 22:00:27

克文,我最近运气不好,在网上总遇到一些烦心事。大约十天前,在某个我曾当过版主的论坛上,一个版主在我的原创帖子后面跟帖说:“你的帖子怎么没有注明转帖?”一位版主在把我的一个帖子加入精华后说了一句戏谑的话:“将此帖加入精华吧,不要显得我太小心眼!”这本没什么,我也是对那个人气越来越差的论坛有些看法,故写了一个短帖,提了一点意见,上面那两位版主也友善回复了。就算他们不回复,我也不当一回事的。谁知有位女人总喜欢搬弄是非,哪个帖子有是非哪个帖子就有她的影子。她说:“李乙隆很在乎的!”根据上下帖的意思,她是说我在乎“加入精华”,其实在那个人气很一般的论坛,我并不在乎这一点,我只是向那个版主提意见:“要加入精华就加入精华,不要就拉倒,不要为了显示自己不小心眼而勉强为之。”由于我对这个喜欢搬弄是非的女人不满,故批评了她一下。谁知那里有些男人以为讨好她的机会来了,于是有一帮人对我群起而攻。我也没好气,兵来将挡,搞得很疲惫,心里也苦涩。那个女人的虚伪实在让我反胃。她大力贬低我的文章,说我在天涯社区的文章根本没人看,我为反击她,把我在天涯社区上一些点击数5000以上、跟帖数100以上、支持率很高的文章链接过来,她又改口说她在天涯用了多少个马甲支持过我,还通过不断刷屏来提高我的文章的点击数。她就曾因不断刷屏而被天涯社区封了ID,但她刷的是她自己的帖子。关于马甲,我的理解是:一个人注册了几个ID,除了常用一个,其它的便称为马甲。我对用马甲来支持自己打击别人、用刷屏来制造虚假的点击数这类做法十分不屑。其实点击数和跟帖数并不能说明文章的优劣,只是她用这一点来贬损我,我以事实做出回应。如果她真的用马甲支持过我,为我刷过屏,那她不可能不知道我的文章的点击数和支持率,她还会说我的文章“点击数低得可怜,几乎没有跟帖”吗?

网上不少人,似乎都有愤怒,有的对美国、日本、台湾愤怒,有的对政府腐败愤怒,也有一些人不喜欢谈论政治、国家大事,他们的愤怒只向与他们社会地位相类的人发泄,一言不合,恶语相向,一般网民攻击一般网民,知识分子攻击知识分子,名人攻击名人,把尖酸刻薄发挥到极致。我属于对腐败和不公愤怒的人。当我被一般网民当成发泄愤怒的对象时,我可以不屑置辩,但我目前还没有对一般网民的攻击不屑置辩的心理高度。如果对方出于误解,我会尽力解释,消除误解;如果对方出于恶意,或者误解之后,不管我怎么解释都不通,从误解变成难以消除的恶意,我也只好放下文章不写,迎头痛击了。好在上网几年来,这样的霉运很少遇到,偶尔遇到,虽然不是好事,但也当作一种人生体验吧。

那个论坛对我的攻击持续两天,最后以他们对我的示好结束。也许是他们仔细看了我的一些文章和回应他们的帖子,对我有了一定的了解,也许是他们突然觉得自己太过分了,也许是有些对我比较尊重、比较了解的网友进入他们的论坛,从中调停,他们发出了对我表示友善和歉意的帖子。我并没有半点胜利的喜悦。我想到的是,这些喜欢攻击一般网民并措辞恶毒的人,能一下子立地成佛吗?哪一天我因言获罪,他们得知消息,也许会如获至宝,往我身上大泼污水。

假如再来一次文化大革命,那些喜欢用极端情绪互相攻击的普通群众、知识分子,会怎么样呢?他们所打倒的,会都是坏人吗?可能有坏人,但一定也有不坏的人,甚至有不少好人。

通过这件事,我对措辞尖酸刻薄更为反感,我自己的批判性文章,力求尖锐而不尖酸,深刻而不刻薄。

也就是在这件事之后不久,我写下了《试在Z先生和W先生之间善意平衡》一文。全文如下:

认识W先生始于关天茶舍,但网上看文总是浮光掠影,真正阅读W先生并由衷赞赏其文采认同其观点,却是在纸媒上。也是凑巧,辟有W先生专栏的报刊,恰好有部分在我的阅读范围内。

近日看到Z先生《中国的喻体——以自我神化的“网络意见领袖”W为例》一文。该文在新语丝发表后,被广为转帖。W的支持者和反对者围绕此文,展开激烈论战,其中不乏尖刻的人身攻击。

近期知识分子在网上各立山头互相叫阵的风气蔚然,一般网民也跟风站阵,立场鲜明、非敌即友。我影响力微,也知此风之下,劝架会被视为“和稀泥”而遭讥,然而对此风之不满,再加上对W之关注,使我不自量力地到处“灭火”,那里出现《中国的喻体——以自我神化的“网络意见领袖”W为例》一文,那里就有我下面这些大白话。

由于未见W先生做出什么回应,Z文中所述,且视为一面之辞。但W当初出第一部书请Z作序,却是白纸黑字摆在那儿的,单凭这一点就可看出Z当初在W心目中的位置,而Z先生自称“点题约稿,一律不写”,却破例为之,即使有作态之嫌,也足见两人关系之深浅。

公道地说,假如Z先生文中所述都是真的,此文前半部分确实表达了Z对W的许多善意,包括推荐、帮助、鼓励、诤言和寄望等。W先生可能因为太过年轻,不够世故、圆融,有些事就处理得不够好。比如寄书之事,按常理常情,应寄签名本为妥。但Z先生从W寄来的两本没签名的书中读出“断交和代序文稿费”的意味,在我看来非W本意,反倒沾了以己度人之嫌。W先生出现把“智子疑邻”中的“智子”误为人名的低级错误,Z先生在网上指出来后,W先生要跟帖回复一下才好。人非圣贤,孰能无错,这有什么大不了的!但也可能W确实不知道Z指出他这个错误,并非对Z怠慢或死要面子不认错。Z比W年长十岁,在W成气候之前就对他慧眼识英雄,就算称不上知遇之恩,起码也有举荐之力,这样的朋友来信,也要及时回复才好!电子邮件和传统邮件都有收不到的可能,偶尔打个电话互通音讯互致问候最好。

Z要批W,对个人恩怨过分着墨欠妥,一笔带过为佳,抓大放小,才显大家之气。话又说回来,正是个人恩怨产生个人好恶,个人好恶产生个人亲疏。就像“智子疑邻”一样,我们好多人都有这个弱点,喜欢夸赞亲近的人,怀疑疏远的人。Z批W正是因个人恩怨而起。故在这方面上,虽说有Z的不是,却又为我所体谅。有网文措辞刻薄地斥Z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不以为然。我认为,人一旦交恶,就会凡事均把对方往坏处去想,甚至想至极端,只是Z不善掩饰,把自己的揣度公诸于众,这种做法带来的结果是,别人的不是只是猜测而已,自己的不是却是露了个实。

Z批W,对W的读者也不放过,视W的读者为“W的拥趸”加以抨击。这也为我所不敢恭维。在我看来,就算W不值得支持,读者有错,作为学者,也宜引导而非痛斥。

Z文中无所不在的情绪流露,也表现出Z为人之率真。情绪化弊多益少,但与我为友者,多为性情中人。

Z不是小人,W也不是君子,都与我一样,凡人而已。与我迥然的是,他们是在网上出名或在圈子里出名的文人,我不是。两人之异在于,W偏于理性,Z偏于感性。

在不自量力到处“灭火”时,我也不讳言我对W的欣赏和对Z的陌生。我欣赏并认同W,是指我所读过的W的部分文章,我没读过的,我不知道是否欣赏与认同。此前,Z先生的文章我没读过,Z的大名我也没留意过,或者是因为孤陋寡闻,或者是因为Z先生没被势利的传媒炒作过,我曾读其华章却忘其大名,这也是普通读者之常情,莫怪。但Z先生的文笔肯定是不错的,单看网上摘录的几则Z先生自认为最差的《齐人物论》,就非同一般,其鞭辟入里,岂为我辈所能望其项背!

我认为人之交,尽量善始善终为宜。否定故友,其实就是否定自己。尽管自己也是可以否定的,但否定多了,不利于自信。

我还认为,不要以人废文,也不要以文废人。我在W的文章中,看到胆识和良知,我也在抨击W先生的一些人那儿,甚至在Z先生批W的这篇文中,看到胆识和良知。胆识和良知,对中国来说是十分宝贵的。我希望这些胆识和良知不要在互相攻击中抵消了,如果能形成合力、相得益彰最好!

我的这些大白话发出来后,有人跟帖斥之:

“不缺劝架的!”

“劝架的走远点!”

我回复说:

“按常理,劝架的应是不缺的,但就目前风气看来,就这一具体事件看来,帮架的有的是,劝架的几近于无,故我不自量力了。”

“至少在目前看来,从Z和W的文字看来,他们都不是坏人。他们都有缺点,他们各自的缺点使他们打起架来。两个并不坏的人打架,你认为是劝架好还是帮架好呢?”

其实,说Z和W“打架”并不准确,因为至今未见W做出回应。“打架”的是W的支持者和W的反对者,导火索正是Z文。

在W的反对者中,对W在某教授招博事件上没有表态揪住不放,而Z先生撰此批W长文,直接起因也与这一事件有关。有一位读者问Z:“这次某教授的表现,只要有平常的智力,就应该能看出谁是谁非,W怎么就看走眼了呢?”诱发Z著此长文。

我也没有对某教授不招笔试第一名的男生而招笔试成绩一般的女生这一事件表态过,我非名人,因之也没有人说我不表态不好。但名人如W者,就该对这一事件表态吗?不表态就是看走眼了吗?我认为大家对他苛求了。在我看来,任何人都有不对某一事件表态的权利,连文明执法的警察审讯犯罪嫌疑人时都说“你有权保持沉默”,W就没有这个权利吗?再打个比方,假设有个人对我有恩,后来他干了一件为我所不齿的事,大家都在骂他,我是可以不公开骂他的。如果我是法官,他是我审判的对象,我也有权申请回避的。这个比方并不是说W与某教授有什么关系,只是为了表明我的观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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