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在公司网站发表的一些稿件中,作者“李乙隆”三字,就链接着我在榕树下的个性空间,而个性空间中除了注册资料,就是几个链接:“李乙隆文存”、“我的五本书”、“我的日记”、“我的自传”等。所谓“我的自传”,链接着的便是我在天涯社区连载的这封信。“我的自传”中有大量有关眼下所供职的这家公司的内容,尤其是对老板C的描述,被任何一位同事看到,都可能在公司中引起“轰动”,都可能导致我离开。 整天对着电脑有时很烦。星期天更新了一下行业资讯和在论坛上发了几个帖子,就关了电脑,打算看看书报、电视,不上网了。好久没看电视了。以前在汕头上班时,中午总要回家看凤凰中文台的“有报天天读”,欣赏杨锦麟的风趣,更欣赏他在点评报纸内容时表现出来的正义感和同情心。来深圳后,在我办公室里就有一个小电视,可我却很少看了。上网烦了,以为会一整天不想上网,可半天没上网,还是手痒痒的,电脑就在线上,鼠标一点就上了。 原来天真地以为电子业是高科技产业,从业人员大多是科技人才。现在我大概是摸到了这个行业的门槛,虽然还没入行,但从这个门槛进进出出的人员中,我发现,其实我国目前的所谓电子业,说它是劳动密集型产业正合适。从业人员中,初中毕业的居多,小学毕业以下文化程度的也有之。这个行业,技术设备一般是进口的,知识产权往往是外商的,我国劳工只管按部就班就是了,操作那些设备的技术难度,与操作傻瓜相机差不多,稍加培训就可上岗,熟练了就干得快了。普通操作工的工作时间一般不会低于10小时,平均工资普遍不会高于600元/月。产值却是不低,都写进各级官员政绩报告的GDP中,被官方喉舌津津乐道。我参观过几家电子厂,就是这样,不知我这里所述,会不会以偏概全。与我所供职的这家公司同行同业同营利方式的大大小小企业、个体户,在深圳华强北路不知有多少,主要就是倒卖、炒卖芯片等电子元器件。芯片也叫IC,也叫集成电路。倒卖、炒卖芯片,与倒卖、炒卖其它商品,并没有什么不同。C是初中毕业,C的妻子和几位兄弟,都是小学毕业以下文化程度,但他们都在这一行赚到了钱。干这一行要懂货,要看得出是原产的还是拆机翻新的,是正货还是假货,这主要凭外观和手感,就像我们识别真假钞票一样。但他们不用去懂得这些芯片有什么作用,更不用去懂得芯片是如何设计、制造的。他们的高明之处还在于深谙物以稀为贵之道,及时了解市场行情,在什么行情下就要报什么价。不少人在深圳华强北路几大电子市场倒卖、炒卖芯片赚了大钱,从外观看,这些人不像老板,更不像公司文员,倒像进城不久的农民工,但如果你细心地看,他们不甚得体、缺熨少洗的衣服,他们好久没有擦过的皮鞋,却都是价格不菲的名牌。在倒卖、炒卖芯片这一行业中,潮阳人可能占了一半以上。 减肥药很多,增肥药却少见。今天看到了增肥药广告,我看了广告就去买了,花了300元,希望服用后有效果。其实就我现在的身体状况,要增肥是不容易的。我需要的是疗养,与世无争的疗养,疗养好身体,才会长胖一些。 人与人之间的交流、沟通和相互理解,有时确实不容易。我很欣赏的一位来自大西北的汉子,很直爽,很认真,也很谦让。我一直向老板推荐他,让他当市场部负责人。可他昨晚喝醉了酒,说了许多吹牛的话。当然,我并不会因为他的醉话而否定他,但也让我看到他的另一面。他平时的谦让、听话,可能并不是出之本性,而是一种压抑。他可能会感到自己怀才不遇。一位女员工,她的电脑放得很偏僻,而且设了密码,公司培训新员工学电脑时,从没有谁去动过她的电脑。可她向C总反映,她放在电脑中的文件被删除了,怀疑有人恶意破坏。也不向我反映,就直接反映到老板那儿,老板将其信息转发给我。我通过MSN跟她沟通了一会,本意是让她冷静分析一下,不要把事情说得那么严重。她也说,可能是自己不小心误删了。本来事情到此为止就好了。可她又说:这本是小事一桩,有劳李总费心,小题大做了吧?我说,是你一下子把事情说到老板那里去,并且怀疑有人恶意破坏,是谁小题大做呢?她说,今后她不敢说话了,要做沉默的羔羊了。如果不是负责全面工作的副总,我是不用和这种人多费唇舌的。她平时看起来并不坏,所以我对这件事并不计较,只把她看成年轻不懂事;如果她平时让我看出品德上的问题,我则把她当成小人无事生非。她大专毕业不久,23岁左右。我当过中学教师,做过学生的思想工作,有耐心疏通别人思想症结的习惯。我跟她说:“为什么不敢说话了呢?话当然是要说的,有什么问题当然是要反映的,不但要向老板反映,还要向我反映,最好是先向我反映,这是程序问题,如果我处理得不好,再向老板反映不迟。如果是不信任我,或者是投诉我,则可以直接跟老板说。”后来小Q在她的电脑上,搜索到她丢失的文件。 有时半夜醒来,有些心虚。回首我在这家公司工作这几个月,基本上令行禁止,除了那次被小Q顶撞外,未被违逆过。但我不敢掉以轻心。有一个年轻的员工,平时与我也谈得来,我待他也不错。但有时候吩咐他做什么或怎样做时,他总喜欢发表几句不同意见,不会轻易服从。当然,我并不刚愎自用,对别人的不同意见,我不接受就会耐心说服对方的,有时还适当折衷。但是,假如我吩咐一帮员工去做什么,个别员工即使有点不情愿也不敢违逆,而他第一个跳出来发难怎么办?如果员工们有意无意把我分化出来,我是副总,他们是普通员工,那么,在他们中有人向我发难之后,平时对我很服从的员工,为了不在同一阵营中被孤立,也不敢服从了。虽然现在丝毫没有出现这种情况的迹象,但我还是要未雨绸缪地避免这种情况出现。我想,以后我吩咐一群员工去做什么,最好是找一个代理人,由这个代理人去召集。代理人在群众中的号召力比不上我,但群众知道是我叫他去做的,他的号召力加上我的号召力,就比较大了。再说,如果有个别员工发难,与我的权力代理人产生矛盾,也不会直接影响我的威信;而我以公司高层的身份,加上第三方裁决者的身份,来支持代理人,批评和劝说发难者,矛盾就容易解决了;而代理人即使在这一矛盾中威信受损,但由于我的支持和肯定,威信也会提高。L老在时,不管他组织能力多差,由于他是我扶起来的行政部经理,代理人当然是他,只是在让他召集员工做什么事时,我要挨个儿向各位员工打招呼,让他们服从他。现在我又找到了一位权力代理人。 我的威信不是我个人的威信,而是公司领导的威信,对整个公司的管理工作有着重要作用。领导者的风度是树立领导者威信的一个主要因素。我的领导风度,是在成为领导之后,自然而然地逐渐形成的。我相信其他人也是这样逐渐形成领导风度的。天生就有领导风度的,即使有之,也不多吧。向我犯难的人,假如不是欺软怕硬,而是不迷信“权威”,而且能说出几分道理来,我倒是欣赏的,尽管有时会因威信受到伤害而反感,但我还是有容纳这种人的胸怀。就算我是总统,我也容纳反对党在我的眼皮底下工作,时时向我提出不同意见,而我也在争论、说服与折衷、妥协中,提高自己处理问题的能力。但假如对方是欺软怕硬和势利,不欣赏我的“怀柔施政”,认定我没有权力可以提高他的工资或辞退他,而向我发难,以抬高自己,我则会深深蔑视这种人。在汕头ASL公司和现在这家公司,我对员工的加薪,是能起作用的。比如R老师夫妻、两位女大专生、做饭的H阿姨等,近期先后得到加薪,都是我向老板提议的。我刚来不久时就向老板提议为老L和R老师加薪,老板不同意。最近两个月提议为几位员工加薪,都得到批准。当他们向我致谢时,我总是说,谢老板吧。我不屑于表功。在汕头ASL也好,在这家公司也好,我都有辞退员工的权力,有时老板还巴不得借我之手辞退一些员工呢。我只是不愿意行使,也不喜欢显示出这种权力。你曾说我有治人之道,无治人之术。我也不喜欢看有关“治人术”方面的理论,就像我学写文不喜欢看写作理论,当老师不喜欢看教学理论一样。其实,如果需要,我还是可以无师自通地琢磨出一些“术”来的。比如上面所说的找人代理权力,就可谓之“术”了吧,这种术可能就叫权术,但我实在不热衷琢磨这些东西。我喜欢算术尊敬技术害怕手术,就是不喜欢权术心术。 一位30岁左右的员工,写过一篇稿给我,文笔不错,工资才600元,可C老板不要他。理由是让他找货询价不认真。由我来辞退,我有些为难,但还是委婉地通知了他。在汕头我也辞过几次工,都是老板决定,我来通知。作为老板的副手,我肯定要充当这角色。有时是有点违心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