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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最长的信:我的甲申年及瞻前顾后(二十)
  作者:李乙隆 发表日期:2005-08-10 20:50:08

克文,我可能已经跟你说过,我认为人们普遍有从众心理,几乎所有的人多多少少都有些势利眼,马太效应在社会上普遍存在。如果一群人中欣赏你的人占相对多数,那么欣赏你的人就会越来越多,新加入的人往往会站在相对多数一方;如果一群人中欣赏你的人占相对少数,那么欣赏你的人所占比例就会越来越低。

又在几个网站上注册,设置了一些有二级域名的个人文集、个性空间、日记、个人论坛等,除了上面这些,有些网站还提供邮箱、相册等,都是免费的。不知这些网站要为每一个注册用户提供多少免费空间。虽然提供这么多免费空间,但这些网站却是要营利的,它们是用免费空间来凝聚人气。大家都在上面发表自己、阅读别人、选择朋友或情人,也为别人所阅读、所选择。免费空间其实吸纳了好多免费资源。打个蹩脚的比方,就像搭了一个舞台,免费提供给人家表演,还免费提供了一些服务,人家的表演吸引了人气,舞台提供者便做起各种各样的生意。我们在网站上,既是表演者,也是观众,虽然享受了网站提供的一些免费服务,但最终却是网站上各种商品的消费者和网站上各种广告的接受者。我们推广自己在这些网站上的东西,其实也推广了网站。我们在这些网站上所做的一切,所带来的效益,主要就是开心,是精神享受,就像游戏。能通过这些东西成名并获利的,毕竟是凤毛麟角。由于愿意和我交换友情链接的网站和个人空间很少,我向一些网站、论坛和个人空间发出申请,很少得到回复,所以我现在也没有刻意去向别人申请友情链接了。我自己链接自己,各个二级域名空间相互链接,并且都链接着我的个人网站,一荣俱荣。

克文,每天下午,我总要到会客室去躺一下,打一个盹,可C老板来了,怕被他撞见不好意思,硬撑着,不好受,头脑迷迷糊糊的,只能是做些不用动脑的工作,摘编稿件一般是原文照转,一篇一篇机械地往上发。很想躺一会。最近C来得频繁。

同时在八个网站上连载《我的五本新书》,是希望东窗不亮时西窗亮,在有些地方受到恶评,能够在另一些地方受到好评,在有些地方点击量低跟帖少,能够在另一些地方点击量高跟帖多。这样做就像我以前热衷于向报刊投稿时总要一稿多投一样,通过一稿多投以增加稿件发表的可能性。有些报刊来稿很多,对于像我这样没有名气的作者来说,稿件能否被编辑比较认真地阅读,其实有很大成分是碰运气,而稿件被编辑比较认真地阅读离被选用还远着呢,能否被选用,除了稿件本身的质量,还有一定成分是碰运气。刚好碰到一个喜欢我这篇稿件的编辑,就可能会被选上。一篇稿件的命运,就是这篇稿件所遇到的编辑。在不少报刊,第一个阅稿的编辑,把你的稿选上了,也不一定就能发表。我有个典型的例子,很能说明这个问题。我在1997年吐血之前所写的《姐,回家吧》,1998年投给《年轻人》杂志一位姓汤的女编辑。隔了几个月时间才被退了回来,还附来了被填写得密密麻麻的阅稿意见表,让我见识了该刊对待稿件的认真态度。该刊实行五级审稿制,每一级编辑都得填写阅稿意见。似乎第一个阅稿的是责任编辑,第二个阅稿的是栏目编辑,次高一级是编辑主任,最高一级是主编还是总编记不清了,居中的一级编辑也记不清是什么职位职务了。前面四级编辑,对我这篇稿件评价非常高,评语中有“震撼心灵”、“感天动地”、“精神洗礼”、“读稿生涯第一哭”等语,我的这篇稿件在他们眼里完美绝伦、白璧无瑕。最后一位编辑一票否决了,记得他的评语中有“最不敢恭维的是采用了小说笔法”一语。1比4大,我的这篇稿件在该刊编辑部中的命运,就由这最后也是最高级别的编辑决定了。也许是这位编辑没有从众心理,有独立见解,所以成为领导;也许是虽然有从众心理,但因为成了领导,不用从众下属。有些领导就特别喜欢否定众下属的意见,以显示权威。说实话,收到这次退稿时我并不会不高兴,反而对该刊编辑部产生敬意,也感谢退稿给我的汤编辑。汤编辑也是第一个在《姐,回家吧》的阅稿意见表中填写意见的编辑。我之所以不会不高兴,是因为收到退稿时,这篇稿已经被十多家报刊发表和转载过了,是因为此前这篇稿投过几个地方如泥牛入海,是因为这篇稿在我的一位当编辑的好友那儿也受到恶评。《年轻人》毕竟有退稿,还附来了阅稿意见表,意见表中还有这么多编辑给予高度肯定。这篇稿在某网站发表后,由于编辑的特别推荐,点击量很快达到一万多,跟帖几百条,给予肯定的占绝大多数。据说,还被某著名电台选读,主持人在读这篇文章时,泣不成声。巧合的是,这篇稿写到吐血,写这篇稿后不久,我就吐了很多血。我已经说过,那夜,你到我家寄宿,我读这篇文章给你听。第二天,我们一起去吃鱼粥,我吃得很少,感到有点不舒服,照样去上班,晕倒了。同事们把我送到医院,输液后吐了很多污血,屙了好多血便。几天后在汕头中心医院做胃镜检查,也许是由于胃镜的刺激,检查结果是满肚都是鲜血,检查后,二哥用小推车把我推到病房,刚躺下,就吐出了好多鲜血,溅得满地都是。

我总相信人的某些超自然的感觉。

吐血之前那夜,我在半睡半醒中,听见门口有个声音喊我的名字。我没有应答。

下面是我的习作《姐,回家吧》:

我正在攒钱购买一本字典的宏大计划被姐知道了,她每隔三五天便从衣袋里摸出一个一两分钱的硬币,郑重其事地放在我的手掌上。

那时候一本字典是七角多钱吧。如果平均每天都能攒上一分钱,半学期就攒够了钱。但我每天要到哪儿去挣这一分钱呢?

离我村几里远的公路上有一道很陡的坡,有人用单车载柴草去卖给山外人家做燃料,翻过这道坡时,需要雇人在后面帮着推,大人推一趟一般可得五分钱,小孩要两三人合伙推,每人只得一两分钱。我只推过一趟,便被姐知道了。她说我年纪小,身体也不好,不能干这活,拉着我回家。

那时候姐整天都在生产队里劳动,生产队是不发工资的,真想不出姐那些一分两分的钱是从哪儿变出来的。

每隔一段时间,姐便问我,有多少钱了,还差多少?

这天我坐在门槛上做作业,姐又问,我说只差五分钱。姐到屋子里去了。不一会,姐从屋子里出来,我愣了神,总觉得姐不像姐了,她那两条叫人看着十分舒服的辫子被剪了下来。

她把辫子放到我的手上说,你把这两条辫子拿去卖给福元伯,就可以买字典了。

剪掉了辫子的姐没有原来那么美了,但我却更爱她了。我对自己说,将来我长大了,一定买许多姐喜爱的东西送给她。

姐上过夜校。夜校的语文老师也是我的班主任林老师,年纪与姐差不多,常到我家来家访,有时说是来辅导我功课,眼睛却总瞪着姐看。他一来,姐的表情便怪怪的。

林老师调走后,仍到我家来过两次。有一次他带来了四个苹果。那是我第一次看到苹果,看着便叫人流口水,凑上去便能闻到那份诱人的芬芳。

姐疼我,给我一个,把两个切成一片一片,分给邻居的小孩。姐自己留着一个,不吃,只留着。

我把我这一生的第一个苹果吃完之后,回味了几天,便惦记起姐留着的那个苹果来。

我常常看见姐捧着那个苹果坐着出神,那时候我不懂姐的心事,只是想念苹果的滋味。这一天我发高烧,吃不下饭,姐把手放在我的额头上,我说,姐,苹果……

姐望了我一会,便去拿来那个苹果给我。那个苹果已经有点腐烂了,但我仍然吃得神清气爽。

吃完那个苹果,我很快就后悔了。我看见姐背着我抹眼泪。

姐喜爱苹果,我长大了,一定买许许多多的苹果送给姐。我想。

那一年姐病倒了,殷红的血,一口一口往外直吐。

从大人的表情中,我仿佛预感到什么,我忽然害怕起来,我感到姐正在一天一天地离我而去,我不知道用什么办法可以把姐留住。我只是哭。

哭着哭着,我忽然想到了苹果,姐喜爱苹果,可她从来没吃过苹果呀。

我拿起一件我最新的衣服,赶到镇上,找不到苹果,有人告诉我,县城也许有吧。我赶到县城时已近黄昏。我终于找到了苹果。我怯生生地把那件衣服递给卖苹果的阿姨,说,换几个苹果。阿姨拿起衣服看了看,说,你是从哪儿偷来的吧。我说,这是我最新的衣服,我姐病了,什么也吃不下,她喜爱苹果。话未说完,我已泪流满面。

阿姨拿两个苹果给我,我要走,阿姨叫住我,把衣服塞还我。

从县城到我家,有一段阴森森的山路,还有一个乱坟岗。我直往家里赶,不知累,也不知道怕。

当我赶到村里时,夜已深了。一轮欲圆未圆的月亮,如打缺了一角的玉盘,惨惨地白在中天。我忽然看见姐,在清冷的月光下,凄然地站着。她是在等我。

我忙走上前。

姐看见我,仿佛舒了一口气。她一定等得急了。

我说,姐,回家吧。

姐站着不动。我伸出手想拉一拉姐,姐不见了。

哭声,从我家传来。

那年姐二十三岁。

姐永远二十三岁。

歌谣般亲切的姐

山泉般纯洁的姐

庄稼般质朴的姐

山花般美丽的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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