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学生、对晚辈很随和。以前在学校当老师时,发现绝大部分老师上课都很严肃,跟他们比起来我很不像老师,说好听一点是别具一格,给人耳目一新之感。也有虽然上课很严肃却仍然镇不住学生的,被学生气得要死。在我教过书的学校,我可能是上课最搞笑却基本能镇得住阵脚的老师。也许我这么说有点主观,你是可以反驳的。 虽然我对学生、对晚辈很随和,但刚与我接触的人总以为我不苟言笑,不好接近,而那些对学生、对晚辈很严肃的人,在朋辈往来中、在初次接触的人看来,却显得很随和。而这些人的随和,你跟他接触久了,有时会发现他们的世故与城府,让你感到他们不随和的一面,但不管他们如何不随和,却又是很容易随大流的。而我表面的不随和一被“攻破”,就会非常随和,但我的非常随和遇到一些原则性的东西,又会“不随和”了。在我心中,总有一些原则要坚持到底,总有一些东西要坚守一生,总有一些底线坚不可摧。我不会因为随波逐流而舍弃自己固守的东西,哪怕是众人皆醒我独醉或者众人皆醉我独醒! 如果说我在你家乡教书时颇得学生尊敬,可能或多或少有些人当面赞同背后却不以为然。教景伟这一届初二第一学期时,两班各有一个学生,总跟我过不去。有几个年龄较大、长得较高大的学生虽看起来有点蛮,却很容易被我所感化,对我很哥们的。跟我过不去的这两位学生,不大不小的,我不知道为什么我的苦口婆心不能感化他们,被他们气得要死。他们都跟我较量过力气,说是打架又不像打架,就是推来推去的。他们有时让我在全班同学面前很没面子的,好在其他同学却不会乘机起哄,有些还怒视他们。不时听到一些老教师说自己曾被那些调皮捣蛋的学生气得要死,却是这些学生走上社会后最尊重老师,而那些学习成绩好的学生,走上社会后对老师最没有“认识”,言辞中似乎对那些曾把他们气得要死的学生十分欣赏,而对那些学习成绩好而后来对他们不够“认识”的学生很反感。我们潮语中的“认识”,有“报答恩情”的意思。我对这两类学生的态度与这些老师恰好相反。对那些曾把我气得要死的学生,不管他们后来对我如何尊重,我依然不会把他们以前对不起我的事情当成有趣的事加以欣赏,如果他们后来对我的尊重含有请求我原谅他们以前错误的意思,我会原谅他们,但我不会轻易忘记曾经受过的气,这不是记仇,这也不是仇,这只是尊重自己的经历。而对那些学习成绩好的学生,我会永远欣赏他们的勤奋上进或天赋。我觉得他们的好成绩与我关系不大,如果把他们的成绩视为自己的成绩,那么那些成绩差的学生的成绩,又是谁的呢?我善待学生,就像我善待其他人一样,谈不上什么“恩情”;我认真地教他们,其实也只是敬业而已,谈不上什么“恩情”;我还要感激这些成绩好的学生,他们让我教起来心情愉快。人生只是一个过程,这个过程中有许多人曾经与我一起走过一段人生,不管是师生关系、上下级关系还是同事关系、朋友关系,只要在相处时彼此善待,离开后一切随缘,相忘于江湖也无可厚非。 我在你家乡教书时,感情方面的事情有点复杂,简单地说,是有些女同事爱过我,我与她们建立友好的关系,而当我对其中一位情有独钟时,她拒绝了我。对那些爱我而我不爱的,在传言中往往也会传成我爱她们而她们不爱我。那时候很累人的事情,现在想起来,只是淡淡一笑。 到你家乡教书的第一学期,人际方面也不理想。我是与你家邻居的吴校长一起从另一个学校过来的,他调任你家乡也就是他自己的家乡的学校当校长,把我带了过来。刚过来时,有些教师不服他,把我视为他的心腹爪牙而加以排斥。我对吴校长是十分尊重的,我们两个人来往频繁,但我这个人是不会作为任何人的心腹爪牙的,吴校长也从没有向我打探什么或给我下达什么特别的任务。我们的关系是朋友加同事的关系,我与他的来往公私分明,光明磊落。可有些人却把我在教室外走廊上漫步说成是吴校长派我监视他们上课,有人以为吴校长掌握他们一些违规情况是我打了小报告,还有个教师因此而打了我。那时的乡长是文亮的父亲,他为我主持公道。我对文亮的父亲永远心怀感激。 上面这些话是初八写下的。 你发手机短信给我,说你已经升级为父亲。祝贺你喜得贵子! 昨天是初九,公司复工,上午有些琐事,下午写《关于请求暂时离开公司前往深圳的报告》,报告的标题起得不满意,读起来总觉得怪怪的,一时也找不到更好的,且用之。今天如约到了朋友那儿,朋友又要教我如何为人处世了。我们的人生观、处世之道有很多不同,有些观点简直有天壤之别,本来我现在喜欢求同存异,取长补短,互相适应,不喜欢标榜自己怎么样,也不随便就对人说出自己的观点,更不会以为自己就是对的,要别人适应自己,有时候我认为没有所谓对错,只是所处的角度不同,横看成岭侧成峰。在抨击腐败针砭时弊时我才会措辞尖锐地揭露矛盾,在人际上我却喜欢调和矛盾。可那位多年好友却总是一有机会就要给我洗脑,不允许我和他在处世之道上、在对一些问题的看法上存在较多的分歧,而我却不想改变他,也不会轻易放弃自己做人的原则,改变自己一些并不坏的习惯,我认为,只要工作上步调一致,同心同德地把企业做好,在一些不影响工作的问题上存在分歧没什么要紧。从去年6月份开始,他反复地诚恳地邀请我辞去汕头的工作到他的公司当副总经理。我与他认识至今,他对我总是老师前老师后的,好多事情都拿来与我商量。据他的雇员说,我的意见他是很能听得进去的。这些迹象表明,他是欣赏我尊重我的,可是从他多次对我在为人处世方面的批评,我又感到他对我并不是很欣赏,甚至对我有着成见。其实我也听不大明白究竟他想批评我什么,我的哪些方面让他不满意,总是笼笼统统的,比较具体的例子就是:他要我删掉我个人网站上的一些东西,说通过那些东西人家可以摸清我的老底,人家本来是崇拜我的,看了那些东西,会认为我原来不过如此,于是便不再崇拜我、尊重我,简明扼要地说,就是要我保持神秘,不要让人家对我的性格和经历太了解。我不同意。我认为,我本来就十分平常,没有什么值得崇拜,为什么要装神弄鬼让人家崇拜我呢?我的那些自传色彩较浓或者本来就是记录个人经历的文章都或多或少地表现出我某些方面的性格、特点,当然包括弱点、缺点,或者在一些人看来是优点,而在另一些人看来是弱点、缺点,比如现在不少人会把善良、诚实当成弱点和缺点。俗话说,马善被人骑,人善被人欺。我不讳言我的善良,但我却是不可欺的。我就是要做个让人家知道我有善良这个“弱点”而不敢加以欺侮的人。我认为,处处掩饰自己弱点的人是软弱的,能让自己的弱点昭示于人却仍能立于不败之地的人才是强硬的。我的“弱点”还有,来自贫穷山区、经历充满失败、“初中文化程度”等等。我给“初中文化程度”加上个引号,用意是,我现在不见得有初中文化程度,因为初中的英语、地理、数学、物理、化学、生物等学科知识,我大多还给了老师或者根本就没有从老师那儿拿来过;如果现在对我进行一次严格的初中毕业考试,有把握及格的只有语文,历史如果死记硬背的题目多一些,也不可能及格。也许你知道,我通过好几年的自学考试,取得了新闻专业的大专文凭,但如果再考一次,好多死记硬背的东西早已忘得一干二净,会有一半以上科目不及格的,因此,我要说自己具大专文化程度也有点底气不足。我不大喜欢说自己大专文化程度,还有一点是对死记硬背一些无用的东西而考出来的这一纸文凭的轻蔑。广东省自学考试新闻专业由暨南大学主办,2000年在上海时我也曾含糊其辞说自己是暨南大学新闻专业大专毕业,本意不是吹牛,心里也不把这一说法当一回事,只是一种敷衍的说法,但后来我还是坚决摒弃了这种说法。考文凭那时候因为有资料说成绩好的可推荐当记者,我那时候很想当记者,也因为身处社会底层想以此考出一条出路,本来就有点神经质而常常陷于强迫症,也便容易陷于过分的认真之中,居然把脑子读坏了,晚上睡觉时,那些死记硬背的文字垃圾清晰地在脑里浮现着,有时还真难以消除,本来就因写稿而神经衰弱,读那些东西使神经衰弱症加剧。从此之后,读书常常读不进去,读过的东西很容易忘记,要背诵一点东西很难。当然,把这毛病全归咎于这一纸文凭可能有失公允,因为,如果不考这文凭,我也可能因为过分认真学习其它的什么东西而患上这毛病。在犯此毛病之前所考的几科是80多分、90多分,以后所考的则为70多分、60多分。后来我没被推荐去当记者。这毛病至今未愈。客观地说,考这文凭所学的东西还是有三分之一让我终生受益的,比如我的一点古代文学修养、古代汉语知识和一点近现代史知识,主要是考那文凭读出来的。 我这位朋友还要我在下属和一些客户面前少说话以保持权威,他说我父亲说我很多嘴。其实我只有在谈得来的人面前才会说较多的话的,当然在下属面前也是会说一些话的。我甚至不喜欢“下属”这个词,我喜欢平等,喜欢称之为同事,如果谈得来,彼此投缘,互相尊重,而且他们品格上没有什么让我难以宽容的毛病,我还会把他们当朋友,与他们畅谈!在谈话的内容上,我从来不喜欢泄露别人或单位的秘密,不喜欢说些违反原则的话,不喜欢搬弄是非、飞短流长,不喜欢当面一套、背后一套;我爱好较多,谈话的内容也较丰富,如果你不喜欢某一话题,我也不会自说自话地谈起某一话题的。说到权威,我最不喜欢权威,我在晚辈、学生面前从来就不想树立什么权威,我喜欢平等的对话姿态,我喜欢他们与我争论,而我以学识和辩才说服他们,当然有时反过来被他们说服,也没有什么不好。遇到什么疑问,我会向那些我认为可能会懂的人请教,哪管这个疑问是不是显得很无知,哪管对方是什么职位、身份、辈份、年龄?如果我了解到有人对我产生敬佩的原因是假相,我会道出真相的,比如有人因为不知我的书都是自费出版的而佩服我出过几本书,我立即告诉他,那是自费出版的,如果你愿意出钱,你的书信、日记和学生时代的作文也可以出书的。当然,自费出版的书不见得就没水平,如果你说我的书写得好,而且能说出让我信服的理由,我当然高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