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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我的眼睛总是满含泪水(连载三)
  作者:李乙隆 发表日期:2004-09-18 11:36:18

(三十五)

东珍学校是一所民办学校,收养了20名父母双亡或单方死亡的艾滋孤儿。当《人物周刊》记者辗转找到这所学校时,已人去楼空。一个好心的知情人偷偷把记者拉到一个无人的小巷说:“一个月前,政府突然来人把学校查封了,把人带走了。孩子都回家去了。”记者了解到,政府查封的理由是东珍学校没有注册,是非法的。学校负责人找教育局,被告知注册资金要100万元。校方联系到美国华人基金会,对方答应只要这里同意他们办学,就马上把钱打到他们在美国的账户。校方再去找教育局,教育局变卦了。在解散学校时,在场一位官员回答村民关于孩子的读书问题时说:“回家去!只要在家饿不死就行!”

东珍学校的牌子被当局有关部门摘掉了,门上挂着一把大锁。

墙上,黄色的粉笔字,孩子稚嫩而工整的笔迹:“老师,再见!”

(三十六)

浙江有线四套的《纪实》栏目7月9日介绍了河南农民患艾滋病的原因,大致内容如下:

当时政府鼓励农民献血,而且做了很大的宣传,根本不是卖血,因为400CC血的补贴仅仅是48元。采血的时候不要血浆,只要血清。医院在提取血清后,把血浆回输给献血者,而这个血浆已经是混在一起的了,所以才发生了艾滋病的广泛传染。

以前人们一直认为是河南农民家贫卖血,而且是非法采血,混用针头,才造成这样可怕的后果,看来真相不是这样,或者不仅是这样。

有个网友转述了该节目中一些内容:一家十三口人,已经死了十个,活着的全感染上了;四百人的村庄,90%以上感染了艾滋病;老人悲惨的哭声……

有个网友说,以前在杭州《都市快报》上看过一个连载,说有个河南农民,找工作的时候屡屡碰壁,只因为来自河南艾滋病重灾区,他背着他的全部家当——一个蛇皮袋,黯然垂泪。

  

(三十七)

“大冬天里,我跟弟弟缩在空荡荡的破房子里,没有灯也没有火。我们没有馍吃,有点面糊糊吃就不错了,我们三个月没吃过盐……”15岁的王芳对于家乡河南的回忆,像是诉说上辈子的事。那个时候她叫高玉,家在河南新蔡县。被收养后,改了姓名。

王芳的父母均因艾滋病去世。

像很多河南乡亲一样,王芳的亲生父母曾在1993年至1996年间多次卖血。“采血的人根本不把农民当人看,像对待牲口一样,连针头都不换,不做任何消毒,扎进去就抽血。”一位知悉内情的专家说。

河南像王芳和她弟弟这样的孩子有很多很多。他们的父母或都因艾滋病去世,或一人去世而另一方也是艾滋病患者,无力抚养子女。

面对这一巨大的“人道灾难”,中国政府还没有足够、具体的应对措施出台,而民间的慈善救助和艾滋病人的自救自助,成为目前这些儿童的重要生机。

据称,河南艾滋孤儿主要收养地山东主要官员对此并不了解,了解情况的职能部门则态度冷漠,在户口和土地问题上没有给予起码的支持;河南当局则卡住不放,不让艾滋孤儿流入山东。采访中,百姓对政府的态度普遍表示愤怒。收养者王嫂说:“政府的觉悟还不如咱老百姓,又不用他们掏一分钱,签个字不就行了吗?”户口的确是个大问题。公安和计生部门去这些艾滋孤儿收养户查问,让百姓充满忧虑,由于怕被计生部门罚款,好几家农民愁容满面。

在河南某村的一条乡间小道上,记者看到一个10左右的孩子,推着木头车,车上坐着艾滋病发作的父亲,母亲因艾滋病去世,剩下父子俩。因天气炎热,他推交亲出来透透风。小车“吱吱呀呀”地响。

艾滋孤儿根本无力接受教育。在农村,小学每年学费约300元,中学约600元,政府规定艾滋孤儿可以减免25元。对失去主要劳动力、一贫如洗的艾滋家庭来说,这个减免微乎其微。

2001年5月,法新社报道了河南省文楼村艾滋病人及其家属进京请愿的事件,揭开了骇人听闻的河南艾滋病状况。在中国大陆,作为社会公器的媒体,和艾滋病有关的报道基本都和非洲联系在一起,对河南艾滋孤儿的境遇却鲜有报道,也不是没有记者关注,而是对河南艾滋问题的报道,受到地方政府多方阻挠。

“看看那些绝望的眼睛,你的后背会阵阵发凉。”艾滋专家高耀洁对记者说。

以上内容,摘自2003年5月《凤凰周刊》所载《河南艾滋孤儿境遇》和《艾滋孤儿引发人道灾难》两篇文章。

面对惨状,相片往往比文字更加震撼人心。摄影师卢广很早就开始关注河南艾滋孤儿,他的摄影作品让我一次次泪眼模糊。这里我不想描述他的摄影作品,只摘录一些文字说明:

每月挣100元,教着10个3—7岁的艾滋孤儿。

一双被冻得发紫的小手紧紧抱着课本,这也许就是这些艾滋孤儿的唯一出路了。

年幼的孩子在为父母的坟头填土。

父母感染了艾滋病,怀抱中的儿子也感染了病毒,一家人看不到未来。

爷爷、奶奶、父亲、母亲、叔叔都死于艾滋病,六岁的他最终未能幸免,只有两个未成年的姐姐为他送葬。

(三十八)

据2004年8月25日《凤凰周刊》载,高考前三天的一个早晨,老师又一次让郑清名交纳他所拖欠的600多元学费,否则不能参加高考。站在全班同学面前,郑清名羞愧难当,说了一句:“我没钱。”几个小时后,18岁的郑清名走向一辆迎面开来的列车。郑清名自杀的官方报告否认学校要他付学费,称是精神失常所致。报告总结说:“学校对郑的死亡处理是客观、公正、人道的。”但亲友、同学和几位老师的描述却截然不同。他们说学校一直追着郑清名要钱。本来,郑清名的外公郑自立一直按时为外孙支付学费,但到了去年冬天,在政府修路工程打工的郑自立领不到工资了,他78岁的妻子又得了肺病,治病花光了家里的一点积蓄,所以郑清名拖欠了学费。郑清名的死让人震惊,老师们说领导关心的是如何应付外界的调查。当警察通知学校时,学校领导最先是否认郑是该校学生。

(三十九)

辽宁省辽阳市第四中学的孙大朋,接到锦州师范高等专科学校的录取通知书,被要求在九天内缴交五千多元的学杂费,否则取消其入学资格。当晚,仅靠打零工维持家计的父亲服下杀虫剂自杀身亡,他留下一封遗书表示,自己没能力让儿子上学,只好以死向儿子谢罪。孙大朋眼眶通红地表示,母亲在他四岁时去世,多年来是父亲将他养大。由于家中赖以维生的农地被政府征收,父亲只好靠打零工养家。他哀痛地说:“父亲有什么罪向我谢?是我应该向他谢罪才对!”

今年9月1日,在新闻发布会上,对于高校收费是否偏高的问题,教育部副部长张某予以否认。张氏认为中国高校收费标准“基本上比较合理”,他说,“要讲究完整意义上的培养成本,大概一个大学生一年至少要四五万元。”

长期以来,国家垄断了教育,民间资本、外国资本难以进入教育。而政府为了转移向教育投资的压力,实行大学收费制度,使教育挣钱成为中国学校的普遍风气。

张某说“一个大学生一年至少要四五万元”,教育部规定收取学费比例是学校每生平均日常运行成本的20%至25%,这样说来,每生每年收费一万元并不高呀。只是我们能不能请教一下张某:这四五万元的所谓“完整意义上的成本”是如何算出来的呢?你们这些官僚什么时候给过公众一个明白呢?

(四十)

下面内容摘自《现代快报》所载《因家贫失学导致惨剧发生 南京六岁女童上吊身亡》一文。

记者驱车好不容易找到笆斗山,那是一处典型的外来人口聚集地。六岁女童小洁的父亲姓陶,正躺在简易床上,陶妻也躺在里面,啜泣不已。

邻居大妈哽咽着告诉记者,小洁已经是这个家第6个夭折的孩子了,前面5个都是病死的。老陶没办法只好再生,家庭也越来越穷。小小年纪自杀身亡的小洁就是后来陶妻在家里用剪刀自己接生的。

老陶说,他已经在南京生活了20多年,日子越过越苦。最近他们家靠妻子捡破烂、自己挖野菜维持生计。以往,他每天中午都会回来给孩子们做饭,但前天因为有事没回来,不料惨祸就发生了。老陶说着号啕大哭起来,而陶妻更是哭得呼天抢地,不久就哭得休克了。

那天中午,8岁的小丽见父亲总是不回来,就给弟妹们煮面条吃;吃过饭,4岁的弟弟收拾桌子,她洗碗,6岁的小洁扫地。干完活后,小丽就在桌子上练习写字。这时,小洁过来告诉她自己不想活了,想要死,小丽也没在意。过后,小洁就到院子里,爬到洗衣机上,把一条大毛巾抛到晾衣铁丝上,打了一个结,把头伸了进去。一会,弟弟小华去院子里小便,看见小洁鼻子里流血,舌头也伸出来了,他连忙把小洁的脚朝洗衣机上搬,并哭着喊大姐出来。小丽一看,吓得出门大叫:“快来救救小洁!”邻居们赶来七手八脚把孩子救下,小丽过去把手放在妹妹的鼻孔下,感觉没气了,吓得跪下拼命磕头,求大家救救妹妹。记者昨日看到,小丽的额头上还有很多明显的包块。

小丽告诉记者,小洁很喜欢上学,她们家隔壁就是一个幼儿园,小洁经常爬到洗衣机上朝隔壁看,跟着学校里的孩子一起唱歌。因为不能上学,最近一直在和家里闹别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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