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经常有些坐着说话腰不疼的人拿现在的杂文与鲁迅的杂文作比较,表达了对现在的杂文家的不满。2002年11月号《杂文月刊》中有篇《杂文的危机》就说:“现在许多杂文家缺乏鲁迅那样的人格力量,那种作为战士的战斗姿态,那种意气风发的男人血性。” 在我有限的阅读和记忆中,鲁迅笔下没有警察的形象。我不禁设想,假如鲁迅活到现在,会如何面对本文中的这些人民警察呢? 《关天茶舍》有一篇《社会批评与社会赞扬》说得好:无论是西方的政治理论和现实制度,还是中国的政治理论,都承认一个国家的所有权力最终都来源于这个国家的全体人民,政府在其职权范围内做了什么事,而且做得对做得好,属于常态,人们没有必要“谢恩”,没有必要对之歌功颂德;反之,做得不够对或者做得不够好,对之进行批评,才是一个务实的政府真正需要的。社会批评是社会前进的动力,社会赞扬则不是。然而在我看来,我们这个社会还是习惯于赞扬,不习惯于批评。只要公职人员干了一些有益于人民的事,我们的传媒便会不遗余力的歌而颂之。其实好多时候,他们只是尽职而已,他们所做的事是他们的份内事,是他们应该做的,都是为了饭碗,不见得就比我们在私营企业、外资企业中尽职敬业高尚多少。不同的是,他们节假日加班,与我们一样领了加班费,他们却受到领导慰问,媒体宣传,我们则没有这一“殊荣”;如果以身殉职,他们就是烈士,我们则不是。倒是有些地方公安部门比较务实,在对警察进行敬业教育时,不讲太多浮华无用甚至会起反作用的空话套话大话,而是让他们“模拟求职”。4月7日《解放军报》的《象征性“求职”》,讲的是深圳某公安分局实行警务公开后,一些民警因随时受到监督,感觉警察太难当了,产生不安心工作的思想苗头。针对这一现象,领导组织民警着便服、隐去身份到人才市场“求职”。70余名民警,竭力推销自己,结果只有一人找到一份油漆工的工作。这使得参加这一活动的民警产生危机感,发出感叹:“脱下警服,我们恐怕连老百姓都不如。”无独有偶,《广东公安报》有一篇题为《除了当警察,你还能干什么?》的文章,也介绍了8名穿着便服的警察到成都市人才交流中心“求职”的情况,经过一个多小时的求职,没有一人被录用。他们不甘心,又来到下岗职工较多的成都市职介中心,他们不怕工作辛苦,不计待遇微薄,但人家还是以年纪大、肚子大等理由,拒绝录用他们。这些务实的教育方法,比那些“大道理”来,对受教育者的触动要深刻得多。那些“大道理”的反作用是,让一些人忘记了自己每月放进口袋里的工资,飘飘然产生了错觉,以为自己真的那么高尚,那么伟大,只有奉献,没有索取,助长了他们的狂妄自大。 为了文章的首尾呼应,我摘录成都某报一则报道的最后一段话,来回应文章开头所引的“民警带走吸毒女不通知家人,3岁幼女在家中活活饿死”的事件: “针对此事,成都市公安局党组昨日召开紧急会议,要求全市公安系统认真落实省、市和上级公安机关领导重要指示精神,用这一典型违法违纪案例教育广大民警,在正视问题、认识危害的基础上,进一步统一思想,提高认识;以‘三个代表’重要思想为指导,教育广大民警进一步树立‘为民执法’、‘为民服务’的思想;对教育整顿活动中‘顶风违纪’问题,及时坚决查处,决不容情,确保维护社会稳定和以‘创平安成都’为主线的各项公安业务工作的圆满完成。” 最后,我抄上2002年9月5日《南方周末》上的一段话作为结尾,说我画蛇添足也无所谓,反正我不是鲁迅,也不在鲁迅时代,我只想明哲保身: “不可否认,我国众多的公安干警为了人民的幸福和祖国的安宁,做出不可磨灭的巨大贡献。但社会的发展要求公安队伍也需要加强素质教育、法制教育,从自身队伍建设入手,树立人民警察为人民的良好形象。” (2003年8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