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戴煌为郑溢涛杂文集《何处突围》作题为《白猫黑猫,让人说话就是好猫》的长序。文中举了张志新和李九莲的事例,读之触目惊心。 张志新临刑前被人用利器割断喉管,李九莲被绑赴刑场之前,被人用一根竹签将上下颚和舌头紧紧穿刺在一起。如此灭绝人性,为的是不让她们高呼“真正的马克思主义万岁”之类的口号。 戴煌说他史识有限,我也一样,我们不知道两千多年前被秦始皇坑杀的那四百多位儒生中,是否有人在被推下深坑之前先受穿颚割喉之苦。但我们都知道,被那拉氏下令斩杀于菜市口的谭嗣同等六君子,被奉系军阀张作霖下令于北京天桥处死的邵飘萍,被国民党反动派俘杀的瞿秋白、方志敏等共产党员,在被刀斩枪杀之前,都不曾受过封喉穿舌的血腥之难。我们更知道,在国民党反动派白色恐怖的血雨腥风中,不少烈士就义前都曾高呼过“中国共产党万岁”、“打倒国民党反动派”等口号,甚至还有一对烈士在刑场上举行空前绝后的“刑场上的婚礼”。相比之下,中国共产党取得政权后,女共产党员张志新、女共青团员李九莲等同志只因为向自己的党发表一些意见,竟被自己的“同志”下此惨无人道的毒手。 戴煌提出“不管白猫黑猫,让人说话就是好猫”。但我们都清楚,官僚集团为了巩固其既得利益,巩固其权力,不断用种种借口阻挠人们说真话。李乙隆认为,“说话”的权力,是靠我们一点一点地去争取的! 李乙隆愿做争取“说话”权力的先行者。 二 2002年第7期《同舟共进》载吴江《思想贫乏也不是社会主义》一文,以邓小平名言“贫穷不是社会主义”引入话题。 吴说,从目前的报刊杂志来看,凡涉及社会哲学、思想、政治方面的理论,包括对马克思主义的探讨,大抵只限于对于领导讲话、会议决议的褒扬和阐述。这类“理论”在李乙隆看来,如鹦鹉学舌,陈词滥调,空话大话假话鬼话,令人生厌。 吴提醒大家注意的情况是,时下许多人对理论信条、意识形态及道德原则采取无所谓的态度,没有了以往的政治热情。即使在这种情况下,严格控制报刊言论,仍成为最近人们广泛谈论的话题,这一话题出现的频率,不亚于有关反腐败的话题。不少出版者、编辑常因此精神紧张,因为稍不慎就会踩黄线。 吴江为我们勾画了一批掌管思想、宣传、文化、新闻的官僚形象。这类官僚懂官术,不懂学术,不脱“紧跟”习气,当上级有“收紧”(或曰“外松内紧”)的提示时,便拿出“稳定压倒一切”的幌子,定调子,划圈子,凡被认为“有问题”的稿子,统统压住。“有问题”而漏网的,则罪归编辑,轻则警告处分,重则开除公职,再重的便……动不动就改组编辑部。其实,这类官僚在李乙隆看来,虽然可恶,但也有其可怜之处,他们在上司面前,处境与编辑无异。 吴江在这篇文章最后说,无论是消逝了的社会主义国家,还是现存的社会主义国家,鲜有大思想家、大哲学家出现,即使他们在旧时代卓有成就,一旦进入社会主义时代,便“江郎才尽”。 三 2002年第7期《同舟共进》有王芝琛纪念《大公报》诞辰100周年的文章。该文主要摘录《大公报》在各个历史时期呼吁新闻自由的言论,肯定他们在争取新闻自由方面所作出的不懈的努力。 “大凡人类愈得不到什么,很自然便愈想念它、憧憬它,有时甚至哄骗自己,装着已经得到它。”《大公报》说,“它比秋云春雪还娇嫩,又常遭受风风雨雨的作践。它是什么?它是民主世纪的大梁——新闻自由。” 何谓报纸?《大公报》作了一个生动的比喻:“报纸是一面镜子,它的作用是反映现实。如果现实丑恶,怎样控制,镜子也不能把它变美。” 在20世纪40年代,没有一个政府敢于公开严禁“新闻自由”,对此现象,《大公报》也有一番见解:“各国政府为了颜面,为了招牌,为了争取民众的支持,既不轻易推残,也常不断嘶嚷着拥护它……向世界夸耀国家如何光荣地尊重新闻自由。不管那光荣真实到什么程度,能够把新闻自由认作光荣,这种趋向总是十分可喜的……” 抗战胜利后,《大公报》呼吁政府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取消新闻检查,开放新闻言路。” 国民政府于1945年10月1日取消新闻出版检查制度。当日《大公报》说:“这是中国新闻界值得大书特书的一件事!” 李乙隆将《大公报》上的一段话略作修改,改后如下: 如果把新闻言路严密地堵塞起来,我敢说,得益的不是合法政府,更不是升斗小民,而必然是胆大包天的腐败透顶的官僚集团。 (2003年5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