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叫伟按摩时，是穿着睡衣的。睡衣很薄，质地优良，柔软而半透明，看得清里面文胸的款式和裤衩的花纹，隔着睡衣，按摩起来能感觉到她肌肉的质感。她的肌肤很光滑，她的腰很细，她的臀部很圆润，她的背部曲线玲珑，她的腿修长笔直，她的脚底皮很薄。

舒服的感觉总和一定程度的痛感和酸、涩、麻、痒等感觉连在一起的。刺激越强烈，舒服感越强烈。她常常忍不住“哼哼”起来。他问她：“我是不是用力太重了？”她说：“重才舒服。我不喜欢不痛不痒的。”说完又“哼哼”着。伟很快喜欢上她的“哼哼”声。如果她不“哼哼”了，伟便得加大力度。

与按摩的舒服感密不可分的除了痛感，便是酸酸、麻麻的感觉，如果排除掉痛、酸、麻这三种感觉，真说不清那种舒服感究竟是什么感觉。有些感觉使语言显得苍白。

“涩”的舒服感是在洗眼时出现的。“痒”的舒服感是在掏耳时享受的。为了满足市场的需求，伟所供职的美容美发城增设了洗眼和掏耳两个项目。洗眼和掏耳都得小心操作。洗眼便是把眼皮翻过来，往眼里滴进洗眼液，然后用棉枝轻轻擦洗，其难度所在主要是翻眼皮。掏耳的枝术难度要比洗眼高得多，有一定的危险性，单说其工具就有十件左右。掏耳的舒服感是难以言喻的，只有试过，才知其美妙之处。伟的一位顾客说：“掏了耳朵，就不想干那回事了。”伟当然知道那回事是哪回事，对此话伟不敢苟同，伟虽没真枪实弹干过那回事，但那种感觉伟却是食髓知味的。掏耳与那回事是两回事，其美妙各具千秋。

顾客到这里来可任选一项，也可接受全方位也叫一条龙服务。一条龙的流水线是这样的：洗发——洗脸——洗眼——掏耳——按摩——剪发或吹发、做发型。后来，根据消费者的要求，又增设了洗脚——也叫足道或足底按摩等。后来，为了配套齐全，又增设了修手指甲、脚趾甲。洗脚和修甲在流水线上的位置在按摩之前或之后。有美容和健身作为幌子，许多服务或享受都可堂而皇之地进行。全套服务四个多小时，是享受人生、缓解压力、养颜保健的最佳休闲方式。特殊服务可面议。欢迎惠顾！

其实在美容美发城引进足道之前，伟已经尝过其滋味了。为了博采众家之长，提高手艺，伟有时也到其它异性同业那里取经，当然是暗取，是亲身体验，洗发、洗脸、洗眼、掏耳、按摩等，都试过了，后来便有了洗脚和修甲。

伟很乐意对她进行全方位的服务。既然所在的单位有了洗眼、掏耳、洗脚、修甲这些项目，伟便要尽快亲手让她享受到这些服务，便迅速学会了这几项技艺。有了她这个动力，伟学什么都比别人容易上手而且手艺出众，搞得老板娘对他越来越喜爱了。后来，为老板娘提供这些服务，逐渐成了他的专利。有个动力真好！

在单位里，洗脚、修甲一般也是在一人一间的小包厢中进行。客人坐在沙发上，两脚搁在前面的脚垫上。脚垫与沙发等高，使两脚平放。伟摇身一变，成了个足道理疗师，便坐在一张比脚垫矮得多的小矮凳上。客人的脚便与伟的胸部在一条水平线上，正好使劲。洗脚之后便是修甲。修甲一般每隔十天半月一次，并不是每次洗脚都得修甲。

伟为她洗脚，便是在客厅上进行。享受全套服务，她必须进行三次迁移，从卫生间到客厅到卧室的席梦思上。

她坐在客厅的皮沙发上。伟从单位里带来了药沫。药沫冲在洗脚盆的热水里。她的两只脚便浸在热水里。伟为她洗脚，或揉或搓，增强她的脚对热水里的药的吸收。洗罢，伟便把她的脚扶起来，放在垫脚的椅子上。在她这儿，伟本来是坐在地板上为她按摩脚底，这样操作起来不够顺手，伟干脆跪着进行。在这样美丽的一个女人面前跪着，伟觉得并没有什么不好。不知有多少人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呢。他就这样跪着按摩着她的脚底，有时真想舔舔她的脚底，又怕她反感。

她的全身对伟最充满吸引力的便是臀部。伟知道，女人的美丽主要是在脸上，其次才是身材。如果没有一张美丽的脸，她的臀部再出色也不可能对他产生吸引力的。可因为她的脸的美丽，她的臂部对他竟更具魅力了。为她按摩时，一接触到她那充满弹性的臀部，两手传到心里的感觉，比为她洗发时要美妙一百倍，比为她洗脸时要美妙十倍。如果像洗脸一样直接，而不是隔着衣服，那种感觉也许将更强烈。幸好伟为她按摩之前，已在卫生间为她洗内衣裤衩时消耗了不少精力，为她按摩时正处在不应期，否则难保他按摩到她的臀部时不失去自制力。

在伟对她进行这些服务时，她一般是闭着眼睛享受着。有时，她会微张双眼望着伟，眼睛里飘出幽幽的目光，神态有些异样。伟不敢正视，心里却期待她能说出什么。可她又把黯淡下来的目光转向别处。

伟睡在她客厅上，一时睡不着时，会想东想西，有时竟幻想着这样的场景：她从卧室走出来，强奸他，他拼命反抗，最后她还是制服了他，用丝袜把他结结实实地捆绑起来，他叫喊着，她脱下裤衩塞进他的口里。想到这儿，伟便兴奋起来。他的思绪陷入了矛盾：既然是他希望她这样做，那就是出于自愿，便无所谓强奸，可他又希望是强奸；既然要拼命反抗，又希望她比他更强有力，把他征服。伟又想道：如果真的有这等好事发生，他的“拼命反抗”只能是做做样子，如果真的反抗，她怎么可能制服他呢！但他会把反抗的样子做得很逼真，他觉得越逼真，反抗与征服的过程越长，时间拖延越久，就越有趣味。女人强奸男人，是多么刺激的事！可是，女人怎能强奸男人呢？男人强奸女人可以强行进入，而女人强奸男人倘若成功，那男人一定是合作的，既然是合作，又何谓强奸！伟知道这些问题不是他所能明白的，便不去钻牛角尖了。那些被强奸的女人，说不定也有一些是心底自愿的，就像自己一样。伟最后这样想。

伟心里清楚，如果他和她的性别对换一下，有些事情早就发生了。可他是个男的，在她眼里可能还是个孩子，她不可能很主动地对他怎么样的；反过来，他也不敢对她怎么样的。

幸好伟有他爱的方式，“我以我的方式，默默地爱你”。

在她的卫生间里，伟是个男人；回到她的目光下面，伟是个孩子。

她永远不可能知道伟在卫生间里干过什么。她认为他只是在洗澡，洗好澡，便洗衣服，把她的内衣裤衩一起洗。

那晚，伟正与她坐在客厅上看电视，却来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在这个男人面前，一向利索、干练的她竟有些慌乱。她对那男人说：“这是我表弟，我去年让你帮他找工作的。后来他自己在珠海找了份工。这次出差来深圳，顺便来看我。”

“前次认识了你的胞弟，上次见到你的堂弟，这次遇上的是表弟，你的弟弟可不少。”那男人说着，转过身来瞪着伟，眼神像刀子似的，“是姑表还是姨表？”

“是姑表。”伟不知怎么回答，她抢答了。

他又问起伟在珠海工作的情况，伟胡乱地应付着，心里有些忐忑。那男人脸色也怪怪的。

她和他进卧室去了。伟在客厅上，心里充满屈辱。

她的形象，在伟的心目中一落千丈。

伟有受骗上当的感觉，其实她并没有欺骗过伟。伟从来不喜欢冒昧盘问人家的事，她用不着在伟面前说谎。伟是被自己的感觉骗了。在伟的感觉中，她是个独立自强的富姐，她是女王般的高贵。在深圳中，创出一番事业的女强人不少，伟的老板娘便是这样的人。

第二天一早，她开车送伟回单位的路上，神态坦然地对伟说：“他是个官员，不是深圳的。他每星期五晚上来，星期一早上走。”伟没搭腔。她又说：“上次的胞弟和堂弟都是真的，只有这次为你说了谎。”伟仍然没作声，却在心里对自己说：“我再也不愿到她那鬼地方去了。”

后来的情况不是伟愿不愿去的问题，而是她再也没有打电话给伟，更没有约伟去她那儿了。

让伟感到自己不争气的是，一个月后，伟居然有些想她了，而且不想则已，一想起来还有点焦灼。一听到电话铃响，伟便希望是她打来的。

这样又过了一周左右，她忽然又出现在伟的眼前。她叫伟洗发、洗脸什么的，临走时，塞给伟一封信。

她走后，伟拆开了信。信上写道：“我跟他到北京去了。我和他的合约，到明年四月份到期。如果你我有缘，我们还会见面的。”还附上一张五万元的现金支票。这是伟第一次得到她的馈赠。以前，除了请伟到外面吃饭，她从没送过伟什么。

直到现在，伟再也没有见到她。

现在，二十一岁的伟实现了他的“老板梦”，成了这家美容美发城的老板。原来的老板娘“垂帘听政”了几个月，干脆退居二线了，一切听他的。他和老板娘结婚了。准确地说，“结婚”一词不妥，因为伟还没到法定结婚年龄，他们一起过日子是未办执照先营业。在外人看来，他们是同居而已，有人估计他们最多同居两年就得劳燕分飞。在新人类看来，他们可能是在试婚。但伟认为，他们是夫妻，他们的关系是事实婚姻。等伟到龄，他们会补办“执照”的。而且伟有言在先，结婚登记之前要进行财产公证。伟这几年所赚的钱都寄回家乡去了。就算那些钱伟自己攒着，比起老板娘来是微不足道的。伟要财产公证的目的是让老板娘放心，他绝不是贪她财产。

伟是爱老板娘的，爱得连自己都感到莫名其妙。

老板娘比他大十一岁。

他的“处男生涯”的结束是在与那位靓丽女郎分别一个月后的一天下午。也就是说，他的“初夜”不是夜，而是白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