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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仔食黄连
  作者:李乙隆 发表日期:2003-04-05 22:49:03

见翠花怀上孩子,张玉儿有点沉不住气了。本来哑仔仅是用手来使张玉儿舒服、快活的。张玉儿令他揉哪儿他就揉哪儿……起初哑仔感到几分新奇,后来便是完成任务似的,只想让张玉儿满意,自己似乎并没有什么反应。张玉儿观察过他的神色,不免有些失望:到底是个未谙世事的孩子!快乐过后,心里便愈加空虚和失落。现在急着想要孩子,便要看看哑仔那东西能不能用,便用手去摸。经张玉儿摸了一会,哑仔那东西仿佛冬眠的蛇经春风一吹,有了生气。张玉儿稍微讲究一下指法,它便如发怒的蛇,勃然而起。再看他的表情,张着口,死瞪着张玉儿,仿佛变了一个人。要让一个男孩变成一个男人,原来就这样简单。

哑仔侍候张玉儿时,原是穿着衣服的。张玉儿摸他那东西,起初是隔着衣服的。后来张玉儿脱了他的裤子,再后来哑仔不用主人动手,光着腚侍候张玉儿。当然,随着哑仔侍候张玉儿的工作做得越来越深入,越来越细致,张玉儿对翠花有了新规定,如果阿奶没唤她,她不能到阿奶房间来,有什么事要先敲打墙壁。理由是:阿奶头痛,要静养,不得随便打扰。我们已经知道,张玉儿和翠花的房间是隔壁。哑仔侍候张玉儿时,并没有闩上门,只挂着门帘。阿奶的房门一直是挂着帘的,翠花他们并不觉得里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不外是哑仔为主人捶腿、敲背什么的。

反正张玉儿已习惯于哑仔用手满足自己,也不急着让他祭起男人的法宝。他那东西虽有了觉悟,但并不成熟,正含苞待放。张玉儿便用几天时间,像捋衣袖一样,把那东西捋出个样子来。张玉儿干这活时,哑仔满脸享受的神情,张玉儿觉得很有意思:都说哑仔食黄连,有苦说不出来,难道快乐就能说出来吗?其实何止哑仔呢,人生的许多苦和乐都只有自己知道,只可意会不可言传,都是说不出来的。

张玉儿的丈夫是做药材生意的,虽不是医师,也颇懂药理,并认识一些江湖游医,加上他知道他们夫妇不育的责任应由自己来负的可能性很大,久病成医,自然有了一些偏方怪方,单药酒就浸了几缸,每次回家,与张玉儿行周公之礼前,总要喝上几杯,搞得性欲极旺,一晚两三次仍乐此不疲,如果不是张玉儿累得睡着了,他定能干个通宵。张玉儿隐隐觉得,丈夫的早逝与他的性欲过人有关,他的性欲过人不是自己精力旺盛,而是药酒的作用,是那些药酒杀了他,那个妖精是帮凶。张玉儿开始循序渐进地培养哑仔对酒的兴趣,准确地说,是对那些药酒的兴趣。兴趣的培养需要循序渐进,药也需循序渐进地吸收才好,一口吃出个大胖子是不可能的,弄不好还会把人噎死。

张玉儿的手与那些药酒里应外合,一段时间后,哑仔的哑兄弟脱颖而出,出落得颇为茁壮,壮得与他的身材颇不相称。

张玉儿将哑仔搂到自己胸前,顺势倒在床上,牵引着哑仔的哑兄弟进入自己身体。哑仔伏在阿奶身上,紧张得要命,不知所措。张玉儿便翻了过来,将哑仔压在身下。张玉儿与丈夫干这活时,都是丈夫在上面的,现在妇女翻身了。位置的改变是会产生神奇效应的。转换了位置,便转换了角色,从被动变成主动,从被支配变成支配,从被压迫变成压迫,张玉儿心里潜伏着的支配欲一下子得到释放,她疯狂地在哑仔身上施展身手。想到被她压迫着的是个哑巴,再怎么压迫他、蹂躏他,他也是有苦说不出来,兴奋又膨胀了起来。这是多么美妙的事呀!如果一个人心里潜藏着的某种欲望没有得到释放,没有得到一次满足,那真是白活一世了。哑仔使张玉儿认识了自己,使张玉儿明白,自己原来是活得多么压抑呀。尽管丈夫也给过她一些快乐,但丈夫所给的快乐只是他自己快乐之后的一点余惠,比起她自己在哑仔身上取得的快乐来,简直是没法比的。

哑仔对男女之事当然没有其它体验,张玉儿模式便成了他在这方面的唯一感知。男女之事毕竟是妙不可言的,张玉儿模式虽然使他吃了一些苦头,但也是十分快乐的。作者并非全知全能的,写这篇小说来自于家乡的一点素材和自己的猜测,猜测在写作方面也可以说是想象力。如果作者没有猜错的话,张玉儿不但是哑仔的第一,也是他的唯一。因之张玉儿模式便成了哑仔的唯一作爱模式。在哑仔看来,作爱就是这样的。有了这样的认识,痛苦也成了欢乐。适应便成了习惯,习惯便成了自然。倘若不是用张玉儿模式来对待哑仔,哑仔不一定感到快乐。就像不喜欢喝酒的人会被酒辣得难受,喝酒是受罪;在酒鬼看来,喝酒是最大的享受。

翠花怀上孩子五个月之后,张玉儿正被妊娠反应折磨得厉害。翠花、阿贵,还有一些关系过得去的亲友邻居,都祝贺她。翠花和阿贵嘀咕,怪不得前些日子老是去汕头埠呢,终于抢在那狐狸精前面有了孩子,还是阿奶福气大。在阿贵和翠花看来,哑仔是什么也不懂的,只看到大家高兴,他也乐呵呵地,真是瞎子看热闹,人笑他也笑。阿奶的孩子还没在娘胎中显山露水,便有许多人等着疼他或她。他或她给终日有点冷清的大宅带来了喜气。张玉儿本来就待下人不薄,现在更是常常赏赐,阿贵和翠花更是把阿奶敬得像神明似的,哑仔就更不用说了。那天黄昏,三个人在门亭上纳凉,阿贵和翠花坐在门槛上,哑仔则坐在地板上。见阿奶来,大家都站起身来,阿奶并没有什么吩咐,微笑着站着,不急着走,似乎要与他们一起纳凉拉家常的样子。当然阿奶不会坐到门槛或地板上的,大家立即意识到不能让阿奶站着,翠花挺着大肚子动作慢,阿贵要去端椅子,却见哑仔趴在地上。阿贵和翠花正愣着,阿奶稍露窘态,便恢复了派头,大模大样地坐到哑仔的背上,把哑仔当板凳了。既然事情已经这样,翠花和阿贵当然不能再少见多怪了,便努力做出对这情景司空见惯的表情。看哑仔那姿势,仿佛熟门熟路,张玉儿与阿贵、翠花之所以流露出一点不自然,是因为张玉儿第一次在他们面前把哑仔当板凳的。既然哑仔已经趴在她臀下,就要坐下去,既然已经坐下去了,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谁叫她是阿奶,而哑仔就像一条无家可归的狗被她好心收留呢!她收留了他,当然就可以把他当成自己的物品、牲畜,把他当成一张椅子坐一坐又怎样,把他当成一匹马骑一骑又怎样!谁管得着呢!当然,这是张玉儿的逻辑,并不是说张玉儿所处的时代我们潮汕地区仍处于奴隶社会。大家都知道,强盗有强盗的逻辑,张玉儿虽不是强盗,但作为一个有一定思考能力的人,自然会有她的逻辑,就像她与哑仔作爱也有她的模式一样。

阿贵和翠花都有一点最让阿奶满意的,那就是他们都不喜欢搬弄是非,对在主人家里的所见所闻,他们不会到处传播。像阿奶把哑仔当板凳坐这种事,他们绝对是缄口不言的,不要说对外人,就是他们两个自个儿说起来,都有点不好意思的。究竟为什么不好意思,他们也说不清楚。这不算是为阿奶守住什么秘密,阿奶能把哑仔当板凳坐,自有她的气派,阿奶无所顾忌地当着他们的面坐到哑仔的背上,似乎也不怕他们说到外面去的。就他们这两张嘴,不是阿贵,就是翠花,而他们就像一个人,也许阿奶并非不怕外人说长道短,而是料定他们不会说。说出去,不要说阿奶知道后讨厌不讨厌,除了难为情,对自己有什么好处呢?让阿奶坐着,哑仔是满脸愉悦的,就像是幸福在心里溢出来,平时木呆呆的表情一下子生动了许多,一点委屈的样子也没有,用得着谁为他抱不平呢!

张玉儿生孩子、坐月是在娘家,对外新闻发言当然是到汕头埠丈夫那儿。在乡里人看来,张玉儿的丈夫是好几年没回家了,汕头埠离我家乡并不太远,平时不回来说是生意忙,连家乡人最重视的春节、清明节也不回来,就难免引起许多猜测,但没有一个人想到他已经死了,包括他的父母。就是现在,也有人认为当时他是与二奶去了香港或海外其它什么地方。

关于张玉儿和他丈夫的故事,在乡里人的传说中有许多版本,但不管什么版本,很少人像我这样来写哑仔的,好多是把他当成可有可无的人物,在电影中是群众演员,在小说中是一笔带过。我这篇小说尽管在手法上很老套,但多少有些现代意识,还有点心理探索的气味。张玉儿的儿子一点不像他丈夫,但乡里人大多还是相信是正宗。对这个孩子的来源提出质疑,是从张玉儿娘家的乡里人开始的。因为张玉儿常去汕头埠,其实是回娘家,回娘家一放松,不免流露出软弱、忧虑的一面,嘴上不说,表情还是有所疏漏,而且她回到娘家总呆在家里不出门,不愿见人,她怕遇到我家乡的人,怕她没去汕头埠而呆在娘家的消息传到我家乡,她的娘家人总觉得她有什么事瞒着。她的娘家离我家乡不算远,也不算近,那时候交通不便,消息闭塞,因之张玉儿才能瞒得住两个乡里的人。据我所知,除我之外,没有一个“怀疑论者”认为张玉儿的儿子是哑仔播的种,尽管曾有人说她的儿子与哑仔有点像。大多数“怀疑论者”认为种子来源于张玉儿娘家的那个乡里,也有人认为播种人是阿贵。

接下来的事我打算长话短说了。因为我这篇小说已经打满了10页A4纸了。10页纸足以把我手头的这个信封装得满满的,再打下去得去找大信封投稿了。我虽说上网已经几年,但还是觉得用传统邮寄的方式投稿妥当,虽说不少报刊都唯恐落伍地附上了电子信箱,但我用电子信箱投稿总是泥牛入海,连封退稿信、回信都没有,我怀疑不少报刊注册电子信箱,就像许多企业建网站并没有开展电子商务一样,根本无人去理会网上投稿,都是为了赶时髦。字打到这儿我又一次想起小说家的伟大,简直就是上帝,制造着小说中的人物,决定着他们的命运,而且对他们命运的决定带有一定的随意性,就像我因为一时找不到大信封,就不想把小说写得太长,不想把小说写长,就想对这篇小说中人物命运来个速战速决。

用大家都写过读过听过的套话来说吧:万恶的旧社会已被扫进了历史的垃圾堆,中国人民解放了,贫下中农翻身了。

农村出身的人大多受小农意识局限,张玉儿的丈夫也不例外,在城里赚了点钱,好好在城里发展事业不好,偏偏要回到乡里去摆阔。说来也难怪,在城里他凭那几块钱能算老几,到村里就不同了。他给那个狐狸精打的一双耳环所花的钱,可在村里买四十亩地,二十亩地算个地主,借用一位老小说家的话幽默一下:狐狸精每只耳朵上挂着一个地主。本来有了钱,在城里购置些产业,做个厂主什么的,公私合营时还能弄个副厂长当当。当然这是说着玩的,张玉儿的丈夫并没有活到公私合营的时候。他回乡里显摆也没有什么绝招儿,我不说你也知道,不外乎购良田与建豪宅。这便是张玉儿成为地主婆的充足理由。农村地主的遭遇比起城里业主来简直是天壤之别,地富反坏右,无产阶级专政下的五类分子中,地主首屈一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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