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哑仔食黄连
  作者:李乙隆 发表日期:2003-04-05 22:49:03

奇怪的是,自从哑仔出现,她便选定了哑仔。她也感到实在可笑、荒唐。越是可笑、荒唐,越让人难以置信,越有安全感。如果有人说,张玉儿与哑仔干那回事,人家会说他胡说八道,会说他吃不到葡萄就说葡萄是酸的,会警告他当心雷辟。最给人安全感的是,哑仔不会卖弄这个艳遇、利用这个艳遇的,将来自己生下孩子,哑仔也不懂得孩子是他的。让张玉儿对哑仔有信心还有这个原因:家乡有个有钱人的哑巴儿子,娶妻生子,没有一个是哑巴的,由此可见,哑巴是不会遗传的。

哑仔十四岁了,看起来还是个孩子。谁会相信一个有钱的美貌女子去与一个哑巴而且还是一个孩子的奴仆干那回事呢!

张玉儿自己都感到不可思议。那天怎么会叫哑仔给她揉胸呢?本来胸闷时叫翠花揉胸是经常的事,那天叫哑仔揉胸,起初似乎并没有感到什么不妥,大大方方地叫了。哑仔是男的,但还是个孩子嘛。可哑仔这一揉,却揉出了张玉儿一些特别的感觉。哑仔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手法,怯生生地揉了揉,张玉儿忽然触电般地,有一股电流从胸部流向全身,下体立即有了反应,这是张玉儿始料未及的。那时电可是高科技,有几个乡下人见过电灯呢?张玉儿是见过电灯的,但并没有触过电,更没读过电学,这里我用“触电”和“电流”这些词,张玉儿在天之灵,一定会骂我胡扯,但是我的文章是写给现代人看的,我又找不到比这些词更恰当的表达,姑妄言之罢了。

哑仔看起来还是个孩子,但毕竟十四岁了,只要加以调教,一定能行。当然,要弄出个孩子,并非一朝一夕的事,就像种田,并非播下一颗种子,就能长出一株庄稼,有种子的因素,土地的因素,季节的因素,影响着种子的萌芽。我们已经知道,张玉儿对自己的生育能力是有信心的。土地没有问题;劳而无功的播种人已让张玉儿遇上一个,不会再碰上了吧;适宜种子萌芽的季节就算选不准,瞎撞也能碰上的;只要辛勤耕耘,不会没有收获。会不会生孩子暂且置之不理,单那“电流”也是值得玩味的。张玉儿的理智告诉自己,她为生孩子而找男人,可她的肉体分明是偏向那“电流”的。

一想到要把那个不起眼的哑巴小男仆叫来供自己玩乐,象猫玩老鼠似的,不管如何对待他,他也不会告诉别人,张玉儿便感到兴奋,许多感觉立即鲜活起来,心一下子失去了平静。如果不能随心所欲地玩一个小男仆,张玉儿便感到这阿奶做得太乏味了。她与哑仔一个高高在上,一个低低在下,各方面的悬殊越大,她觉得玩起来越有趣。

张玉儿也感到自己中了邪似的,仿佛变了另一个人,仔细一想,又觉得这个“邪”、这“另一个人”本来就藏在她身体里面,可以说也是一个“她”,只是一直被禁锢着,禁锢得让人忽略了“她”的存在,现在被释放出来了。张玉儿甚至弄不明白,哪个是真正的她,哪个是做出来的她,但张玉儿明白,哪个是压抑的她,哪个是快乐的她。人好多时候都是为别人活着的,是做给人看的,但是,如果一个人的一生中,没有一段时光只为自己活着,按照自己的意愿做些什么,随心所欲地,那他或她这辈子是白活了。

把一个活生生的人当成自己的什么东西,比如一件玩具、一把椅子、一个夜壶、一只猫、一条狗、一匹马,要对他怎么样就怎么样,那自己是多么尊贵呀。人,大多有让自己显得尊贵的心理需要,而要让人显得尊贵,没有比同类更好的衬托物了。人是万物之灵,是万物中最尊贵的。踩在高高的东西上,自己便显得更高,这是很浅显的道理。把脚搁在一个人头上、肩上,与拿一把板凳来垫脚相比,骑在一匹马上,与骑在一个人脖子上、背上相比,要尊贵多少,简直是无法比的。人总离不开人,人最大的敌人也是人。女人离不开男人,男人离不开女人,女人最大的敌人是男人,男人最大的敌人是女人。他们总是互相依付、互相征服、互相衬托。张玉儿不懂这叫辩证,这叫对立统一,但她知道这个道理。

翠花第一次看到哑仔为张玉儿洗脚的情景,心里是有点不自然。张玉儿靠坐在太师椅上,眼睛微闭,两只脚放在做工精致的脚桶上,桶里是温度适可的热水。哑仔则侧跪在她腿边,很用心地揉搓着她的脚。翠花站了一会,以为没人发现她,想退出来,张玉儿喊了她一声,问道:“什么事?”翠花忙把要说的话说了,神态有点紧张,好像自己做错了什么事。张玉儿显然知道她紧张什么,却用不解的眼神瞪了她一会,把手一摆说:“好了,你可以走了。”

阿贵第一次听到哑仔为张玉儿洗脚也有点愕然,但是又说不出有什么不妥,一个是阿奶,一个是牵猪伯捡来的,像捡来的一条狗、一只猫,又被阿奶张玉儿用几斤猪肉、一斗米和一点钱换来买来的哑巴,连家仆都谈不上,阿奶叫他洗脚有何不可呢!只是阿贵心里倒有点酸溜溜的。如果阿奶叫他为她洗脚,只要不让翠花知道,不让乡里人知道,阿贵一定甜滋滋地揉搓得阿奶舒舒服服。想起阿奶雪白的腿、精致的脚,阿贵的下身立即有了动静。本来阿贵从不敢对阿奶有非分之想,像他这样的人只配打翠花的主意,癞蛤蟆一般是不会去想吃天鹅肉的,可现在哑仔为阿奶洗脚勾起了他的邪念。当然,想归想,如果没有阿奶许可,阿贵是绝不敢动阿奶一根毫毛的。阿贵想阿奶的脚呀腿呀,最多只是幻想,连妄想都谈不上。哑仔连想都不用想就得到了阿奶的脚,阿贵是有些吃醋的,为阿奶的脚吃醋,但他并不懂得自己是在吃醋,只觉得有些不开心,却又说不清楚是为什么。那晚还做了个梦,梦见自己搂着阿奶的脚吻呀舔脚底呀吮脚趾头呀,居然泄了,快感了一回。第二天看见阿奶,脸便红了。

关于哑仔为阿奶洗脚的事,几次之后,翠花和阿贵,看到的和听到的,都习以为常了。只是阿贵依然会为此有点不开心,好在阿贵不是多愁善感的人,是想得开的,下身有点蠢蠢欲动,便趁着阿奶与哑仔正在忙着,去对翠花动手动脚。翠花口里骂得凶,身体却是半推半就的。有时阿贵不动她,她倒来阿贵身边挨挨擦擦的。

那次她居然叫阿贵为她洗脚,阿贵不怀好意地望了她一下,答应了。起初阿贵的手十分规矩地只在她的脚上揉来揉去,痒得她直笑。趁着她笑得放松了警惕,阿贵的手循序渐进地往她的小腿上发展。翠花本来是把最后一道防线修筑在膝盖上的,她十分轻敌地以为阿贵的手是攻不过她的膝盖的。虽知阿贵的作战方法十分对路,有张有弛,在膝盖上游移了好久好久,手法、力度都恰到好处,翠花逐渐乱了方寸。乘其不备,攻其不意,阿贵的手一下子进入大腿,不一会,长驱直入到大腿根。翠花已完全失去抵抗能力,连装腔作势抵挡一番也做不出来了,任由阿贵摆布。翠花的第一次,便是这样失去的。从男女平等的角底看来,翠花与阿贵的战争是无所谓谁胜谁负的,阿贵也是第一次。以前那东西挺得阿贵不敢直起身来时,他总是把它交给自己的手去修理的。

万事开头难,有了第一次,以后多少次就可以略写了。

阿奶有自己的心事要想,有自己的事要做,对他们的好事自然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而他们一忙,自然就不会去理会哑仔为阿奶洗脚、捶腿、敲背、揉肩什么的,这是阿奶巴不得的。

阿奶叫哑仔捶腿的架势是翠花学不来的。阿奶仍是坐在红木太师椅上。如果把她比作女王,那太师椅便是女王的宝座,别人是坐不得的,没有规定,但翠花从没看到别人去坐过。其实在这宅子里,说张玉儿是女王一点也不过分。当然这是作者打的比方,翠花是不知道女王是干什么的。在她的世界中,阿奶和阿爷便是顶尖的人物,是天上有星的。

坐在太师椅上的阿奶把一只脚搁在一张板凳上,一只脚放在哑仔的肩上。哑仔是跪着的,倒不一定是礼节,是跪着的姿势好,高矮适可,行动也较方便。哑仔双手握拳,不紧不慢不重不轻地捶着阿奶的腿,从小腿到膝部到大腿,人也向阿奶的方向稍作膝行,以便让肩膀从脚踝逐渐移至膝窝。

翠花有时也装腔作势要阿贵捶腿,阿贵也装出一副老实相,蹲在翠花跟前捶上一会。翠花是坐在床沿上的,不一会便被阿贵推倒在床。阿贵是个急性子,推倒翠花后便脱下她的裤子……每次翠花都喊痛,不敢大声喊,强忍着,有时嘴唇还咬出血来。对翠花来说,每次都是折磨,但翠花已迷恋上这种折磨。如果哪天阿贵动作温柔起来,翠花倒浑身不畅快。

阿贵在翠花身上显示男人雄风时,与平时判若两人,凶神恶煞似的,还不断地骂人,弄死你这个妖精!揉死你这个妖精!阿贵从来没骂过翠花妖精的,翠花听起来总觉得他是在骂别人。他在骂谁呢?管他呢!翠花是不去动这脑筋的。

翠花是在怀上孩子两个月之后,正式嫁给阿贵的。拉个媒人婆来走过场,张玉儿主婚,便算是明媒正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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