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估计她比我有钱，她可以花七十多元买两个杯。本来我已经拿了几个杯子给她了。她来汕头的第二天说要换一个本地手机号码，我给她200元，她大大方方就拿过去，好像是我欠她的。她是习惯于拿男人的钱的。别忘了，她本来是“收费女王”。为了叙述的方便我不得不揭她的底了。好在我已经改掉了她的一些真实材料，我会保护她的稳私的。十多天后她又换了手机号码，直到她发短信给我，我才知道，怪不得此前我发给她的短信如泥牛入海。她换手机号码的理由是，不让太多的人骚扰她，那些人很烦！哎呀，她的手机号码才换了十多天就有许多人骚扰她，那不是她告诉那些人的吗？看来她是个善变的人。这一换，又得花掉一两百元。单凭我所知的这几个细节，就可断定她并不缺钱。那些所谓骚扰她的人，其实就是她的“客户”或“潜在客户”，这一点是可以肯定的。她说又换了手机号码时还告诉我，她想戒掉SM，想把她那些“女王服装”和SM工具卖掉，我大表赞赏，让她上网去寻找买主。

我让房东找她并非我不相信她已离开汕头，而是看看她的男朋友还在不在。在交往之初，我就知道她有个男朋友，也在广东打工，离汕头有四五个小时的车程。我估计春节期间他们会聚在一起，果然。

房东告诉我，她男朋友说她13日会回来。我马上打电话给她老板，说她13日要回来。我是怕她老板以为她不干了。她至此刻仍没给他电话。过一会他老板来电说，叫她不必回他那儿去了，他们几个人都给她打过电话，发过短信，问她要不要回来，她都置之不理。如果真是这样，那萌萌这个家伙真是太不像话了！为什么会这样呢？我问他，是不是在这段时间里有什么出入？朋友说，他们公司的人对她印象都不错的，大家在这段时间里相处得很愉快的，他们还觉得她很能干的。如果真的这样，那只能说萌萌是个反复无常的女孩。直觉告诉我，朋友本来对萌萌是很欣赏的。

她拿走了公司的钥匙。为了慎重起见，我让朋友换一把大门锁。朋友与我不谋而合，他说已经换了。

2003年2月12日

看来房东和萌萌的男朋友都是厚道的人。

萌萌的男朋友其实是可以私自走脱的，可他没有这样做。当他知道萌萌不回来了时，就去退租。我没有去弄清楚他是主动找房东退租的，还是房东去催讨租金时他提出退租的，其实只要问一下房东就搞清楚，但我懒得问了，反正是与我不相干的人，了解他的人品似乎没有什么必要。可能是萌萌收到我说她老板不要她回来的短信，明确对她的男朋友表示不回来了，所以他退了租。还可能是我打电话给房东请他去催讨房租，我说如果对方不还房租就请他退租，我可负责13日以前的房租、水电费，13日以后的我不管，以后的事都与我无关，房东按照我的意思又去催讨，萌萌的男朋友就退租了。

我还告诉房东，萌萌的男朋友还款退租后，我的那100元押金要还我，房里的那些家具、物品是我拿去借她的，请及时通知我去搬走。一般房客退租，留下来的东西都归房东所有，当然那些东西也可能只是被当作垃圾丢掉，“要用时是宝，去买时是钞，不用时是草”。

房东通知我，萌萌的男朋友已退租，要我去拿回押金和物品。我不想遇到萌萌的男朋友，就跟房东约好第二天中午才去。

我曾想道，倘若不是萌萌的男朋友退租，而我又得不到萌萌答复，为了节省要由我负责的房租，不得不直接向房东退租，并与房东开门进房将萌萌这个“临时的家”清理掉，如果萌萌说她里面有多少财物，跟我们打起官司来，是不是有点麻烦。法律我懂得不多，好在这个问题也没碰到，因之就不必去钻牛角尖了，活得轻松一点多好。

2003年2月13日

我去退押金和拿物品。不见了一领毯子，这是我比较在意的。我问房东，是不是被她男朋友拿走了？房东没回答，过一会到隔壁房子把我的毯子拿回来。还有一张椅子、一领新床单、一个枕头、一张床垫不见了，反正家里也不缺这些物品，我就不一一追回了。其它的用品、餐具我都搬回家。萌萌的男朋友还真不错，有些已经为我打了包，方便我搬走。

我雇了一辆人力三轮搬回家，20元，另给车夫两张塑料椅，他很高兴的。

我又花20元干洗了毯子，其它物品全部在家里清洗一番，也忙了好一会。

值得一提的是，萌萌有些物品还在那儿。她的男朋友为何不把它们拿走呢？房东说，这些物件就暂放在这儿吧。言下之意好像是萌萌的男朋友委托他保管，以后他们会来拿走似的。我在房东到其他房子去时，翻了一下萌萌留下的一袋东西，发现有新买的外套和几件贴身衣物、袜子，门后还摆着那双据她说让她的顾客热血沸腾、迷恋不已的尖头高跟皮靴。据她说，“SM女王”喜欢穿尖头细跟的高跟鞋或高跟皮靴，尖头可以插进“在下者”的嘴巴或后面，细跟可以踩痛“在下者”。在认识萌萌之前我曾与喜欢研究时尚的朋友探讨过尖头女鞋的流行，我们的观点是喜欢尖头女鞋的女人比较具有进攻性。现在，我看到穿尖头高跟鞋的女人时，心里总要闪过萌萌的话，总觉得别扭。萌萌还告诉我，SM从恋足开始，恋足必定恋鞋恋袜。

当我指着萌萌的东西问房东，这些物件留在这里吗？我这样问是为了再确认一下，也表现出我有点惋惜吧。房东不耐烦了，说，这些都是垃圾，你要就拿走！

我当然没有拿走任何萌萌的东西，即使是值钱的不是衣物而是其他的东西，我也不会要的，我从来不贪小便宜。但对房东将萌萌的衣物说成垃圾，心里却有另外的想法：这些东西，在她那些顾客眼里，是要跪下来叩拜、深吻的“圣物”。萌萌告诉过我，她的顾客愿意花钱来买她穿旧了的裤衩、文胸、鞋子、袜子，每件一百元。看来，SM中的M不但恋足，还恋物呢！当然，M和恋物者毕竟是极少数吧，对萌萌的东西会产生一点贪欲的应该多是女人，因为这些东西不少是她的M送给她的，大多高档，还很新，旧的也许都或卖或送给M们了吧。萌萌告诉过我，她的M们喜欢送给她新的衣物。

萌萌的这些衣物让我想起那些恋物的M而感到别扭。我理性上十分理解形形色色的性倾向，我从不斥之为性变态，只是称之为性非常态，或另类性态。但理性上的理解不能掩盖感性上的排斥。

萌萌肯定不会来拿回这些东西的。

萌萌的“女王服装”和SM工具，是被她自己拿走，还是被她的男朋友拿走了呢？很可能是她自己拿走，我猜她此次不辞而别是去“重操旧业”。我曾问她，你做“收费女王”是有S倾向还是只为了钱？她断然回答：废话！没有这个倾向谁做“女王”！在我看来，有些女人能为了钱出卖自己的肉体，那么，只为了钱而去做“SM女王”肯定也有之，而且用世俗眼光看来，同是性职业者，“收费女王”显然要比妓女高级。与天性使然不同的是，就像妓女可以从良一样，没有S倾向、只是为了钱而为之者，在有了更好的赚钱方式之后，是可以不做“女王”的，除非她上了瘾。如果只为了钱而为之却上了瘾，那只能说明，她潜意识中有此倾向，或SM不一定是先天性的，是可以“后天”养成的。如果萌萌如她所言，做“女王”是心理满足与赚钱兼得，那她要戒掉会比较困难，有时心理饥渴比缺钱更难解决。

萌萌说她的男朋友也是SM圈子里的人。还有圈子呢！

我说她的男朋友是M吧。萌萌却说，是S。我说怎么可能呢？两个S怎么相处？她说都是S更会相互理解。我说，那你找M男他不戒意吗？她说，当然不戒意，我也不戒意他找M女，我还看过他虐待M女呢，把一根狼牙棒捅进……她还告诉我，她的S心理始于小时候玩狗，她把家里养的一条小狗吊起两条后腿，让它舔她的脚，觉得非常兴奋，所以她总是把她的M当成狗来玩。她还说，她的脚特别敏感，要有人舔脚，才会兴奋起来，男朋友是S，不肯舔，所以她和他作爱时会找一个M男跪在床下舔她的脚。这些对话都是在她来汕头之前，我们在网上进行的。尽管我在很年轻时，在求知欲和好奇心十分强烈时，就看过弗洛伊德等许多有关性心理方面的书，但对她的话仍感匪夷所思。我问，有人愿意这样做吗？她说，当然有！

她的工具有皮鞭、拴狗链、绳索、手铐、脚镣、贞操带（是她告诉我名字的，不然我看不出它是什么玩意）、口衔球（也是她告诉我名字的）、眼罩、蜡烛，还有消毒药水和绷带。她说她在来汕头之前所住的房子里，还购置有一个狗笼，把M男关进去，十分好玩。她的“女王服装”我也看过，但懒得介绍了。今天的日记已经够长了。

2003年2月18日

今天想将《有关萌萌的日记》删除，也许是刚好有空，也许是作为一个业余作家，想把“大作”删除总觉可惜，重读了一遍，觉得作为一篇“小说”，也许不错。干脆不删了。

本来想把萌萌来汕头工作、生活的经历一直写下来，写到哪算哪，除了涉及个人隐私之处作必要处理外，尽量写实，表现生活的原汁原味，没想到她在汕头的时间那么短。

既然社会上有萌萌这一类人，据她说，还有圈子呢，那么就无妨让我把这个圈子与世隔绝的厚墙钻一个小洞，给专家、学者提供一些研究资料，也让普通人长长见识！其实，只要它能让你消磨无聊时光却不致有伤风化，我就额手称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