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妖:耶!从良喽! 唐僧:靠!这叫皈依佛门,你以为你是什么? 猪妖:好好好,跟你走就是了! 唐僧:各位观众,猪妖既然已经成为主要人物,也应该有个好名字,我就给它个名字叫八戒吧! 猪妖:八戒? 唐僧:正是。也就是戒酒、戒色、戒烟、戒懒、戒馋、戒赌、戒骄、戒躁、戒…… 残月扮演的编剧:够了,已经八条了! 唐僧:是么?哦,大概是吧,反正我不太会数数的。我的徒弟们呢? 残月扮演的导演:靠!他们早就走了!还等你唧唧歪歪的! 唐僧:啊?不讲义气啊!给我马!八戒,你快下来!小心累坏了白龙马,人家可是那个高那个干那个子弟啊! 茶妹扮演的老师:什么那个高那个干的,他老爸顶多就是一个地方的水利部门领导嘛。 导演:收工收工!今天就拍到这里吧。 导演把头转向茶妹扮演的高小姐:今晚,高小姐你无论如何要让狗仔队拍到一些猛料。通稿的题目我定好了:“片场上四射火花,高小姐花落谁家,是猴是猪还是马?”保证上全国各大报纸娱乐版头条。通稿的内容就有劳编剧了。 晓风扮演的编剧:能不能上头条,还要看你的红包够不够大。 高小姐竖起食指压于嘴上:小声点,你们小声点,别让广潮师尊那老古董听到。他一听到,我们准没有好果了吃。 戏在最后,还要把广潮师尊调侃一把。老古董笑得只见牙齿不见眼。 被调侃得最多的是南山月老师。只见他静静地看着学生们的表演,嘴角挂着一丝微笑,一副怡然的表情,自始至终,不吭一声。 演员们手拉手出来谢幕。 掌声一片。 演员甚少,剧中人物甚多,幕后人导演、编剧,甚至他们的老师,也不甘寂寞,纷纷走上台前,走进剧中。一个演员扮演几个角那个色,见缝插针,谁有空档谁上。倘若说书人交代不周,请多包涵。 说书人李某一向清廉,并没有收取他们的版面费,但不惜版面,把他们这出戏,从头到尾,原汁原味,现场直播下来,是为了更直观、更具体、更感性地把他们这帮人日子过得妙趣横生的情形,表现出来。 同一时间,丹明法师正在闭关静修。 东山湖客陈汉则在给释永弘大讲人类战胜镇尼的故事。 到了亥时,也就是夜里九点至十一点间,众师友陆续上床睡觉,睡得十分安稳,梦境也很详和,没有什么故事可讲。 众师友中,这一那个夜过得最不爽的,是那个散仙。 散仙不是仙,就像公仆不是仆一样。在众师友中,从福报来说,他是离仙最远的一个。但相对于山外尘世来说,他的遇仙之缘,芸芸众生望尘莫及。 但这一那个夜,他却没有那么幸运,因为他遇到的不是仙,而可能是鬼。 (39) 把镜头转向散仙,且让说书人从散仙昨日离开东山湖时说起。 先讲一讲这所谓东山湖的方位吧,从广潮道寨看来,它在西南,陈汉称它为东山湖,是从山外乡民的角度来讲的。从东山湖去山外,最直捷的路径是往西经杀人坷,湖客运水出去,就是走这条路,把水运至一个镇上,那个镇叫两英墟。从东山湖到两英墟约一铺路。散仙不喜欢走这条路,他舍近求远。有时他与麻竹溪水流逆向而行,沿溪畔小路走,途经西洲,从西洲再走一段时间,就可以到一个土名“狗唔吠”的小镇上。有时他顺着麻竹溪水流方向走,途经凤凰山,从凤凰山出去约半舍路程,即一铺半路,也就是十五里路,就可到达一个大乡。乡名叫鸥汀。“鸥”者,海鸥也;“汀”者,海边绿地也。这里是海鸥翔集之美地。赤米溪水往西南方向流至东山湖,与麻竹溪水汇合后,向东流去,经过凤凰山,流向大海。散仙这次走的就是水流方向。 且说散仙到了凤凰山,仿佛从与世隔绝的地方来到人间,手机有了信号,他迅速把在东山湖听到的怪闻发上微博“万年孤独之散仙”。然后,拜访了“竹田三贤”。 被誉为凤凰山竹田三贤的是长乐绅士、锦麟居士、舒玲芳子。因乡民认他们为贤者,再加上他们所住地方在一片竹田之中,因而得名。 他们所住的地方,是一所建在凤凰山半山腰的建筑风格中西合璧的大别墅。竹林掩映,风景宜人。 别墅无名,外人称之为凤凰大院。 别墅中各人住所却都有一个好听的名字。长乐住在伏虎轩,锦麟住在品涛斋,舒玲芳子住在墨楠苑。 仁者乐山智者乐水。凤凰山岂能无水!山上有涧,传说昔年每当涧中水起波涛,就有虎来,故称虎涛涧。山后有曲径通幽,转了个大弯,顿感眼睛一亮,豁然开朗,视野无边,可遥望大海,在那儿筑有一亭,称海亮亭。那亭历史悠久,古色古香,却也难敌岁月风雨,破损严重。竹田三贤入住凤凰山后,在尽可能保存历史风韵的基础上,对此亭予以修缮。此亭今日看来,仍为古旧之亭,却无破损之处。 散仙半仁半智,爱山爱水,尊老敬贤。每从这里路过,必欲上山,赏景访贤。三贤对他这位民间集大成者、信息灵通人士、微博控,也相当礼待。网上看得到的热点新知,散仙几乎都知道;网上看不到的奇谈怪闻,散仙也知之颇多。他为人爽直洒脱,虽有时要玩点小聪明,却毫无损人利己之心。这样的人士,是不该受冷遇的。 凤凰山三贤,来自海外,在游历中迷上此山风光,便向此山属地乡里租下整座山,租期五十年,租金倘若按当时金价换算,恰好是黄金万两。正因为这单买卖,当时穷得差点要当裤子的乡里头人,一那个夜之间,雅车豪宅美女,应有尽有。乡民却几乎没有什么变化。这种情况让三贤纳闷,却也不是他们管得着的事。他们所能做的,只是开学前到乡里去给贫民子女送学费,过年去给乡里老人送红包,再在听到哪个乡民生病无钱救治时,嘱菲佣送去医药费。让他们所喜的是,这儿未被城市化,民风依然淳厚。除了乡里头人,未有乡民会让他们产生厌烦之心。 虽然整座山都被三贤租下,但三贤并没有采用什么隔离措施,任何人都可以随时上山游玩。之所以租下整座山,是为了使凤凰大院周围环境得到保护。 三贤在海外的产业很大。他们有花不完的钱,却过着简朴的山居生活。 散仙在他们这里混了一个时辰,见天色将暗,起身告辞,往鸥汀乡赶路。 说书人讲他可能遇见了鬼,就在此夜。 (40) 凤凰山脚民风淳厚,那是三贤的看法。散仙心里另有一番见解,只是不想当着竹田三贤的面讲出来而已。来自民间并且一直深入民间的散仙,对世态人心的评说往往入木三分。 此处民间宗教信仰主要是祖宗崇拜、泛神崇拜、因果报应。除了拜佛祖、拜玉皇上帝,他们最崇拜的,便是自家祖宗和乡里最大的神地头老爷。每年会举行一次隆重的“游老爷”活动,用专门的轿子抬着地头老爷的泥塑神像走遍乡里各个角落,包括四边。 在边界游老爷,与邻乡友好时,是一种文化交流,不友好时,是一种示威。四边都设有土地伯公。 散仙认为,乡民的集体信仰会让乡里的神产生力量,因此,他们的地头老爷有时很灵。如果大家都到地头老爷那里去诅咒谁,谁迟早肯定遭殃。 这些信仰会让他们对乡里头人胡作乱为表面上不大理会,但背地里大家都会骂上几句。他们深信,时候一到,善恶有报。他们也相信,众人的唾骂会把人骂死。在乡史上,坏的乡里头人,不得好死,断子绝孙,不乏其例。改朝换代时,坏头人会被众人活活打死,坏头人的子孙即使并不坏,往往也没有好结局,除非他们逃跑。即使在同一个朝代之内,在动荡的年代,上面打倒大人物,下面打倒小人物,一旦时机合适,乡里人便会奋起把头人及其家人打死打伤。乡民把这些,都归结为报应。不管他们平日里多么善良,当他们有机会打死坏头人时,是毫不留情的。 散仙从凤凰山脚的凤凰乡,一直走到海边的鸥汀乡,一铺半路,即十五里路程,得经过二个小村。 这片地方的信仰和风俗,大同小异。 散仙每到鸥汀乡来,必定找住在这里的一位姓李的好朋友,在他家里住上一二天,海吹神聊。 这一回,朋友李生不能留他在家里住了,因为家里的空房已入住了一位亲戚。 李生便向附近有空房的朋友借房给散仙住。 李生有个姓陈的朋友,且称之为老陈,自建有一幢小楼。老陈一家在小楼里住时,每到子时,总会被楼顶玻璃珠落在地上的声音吵得睡不着觉。住到楼顶那个房去,依然如故。一直住到最顶的楼层去,依然能听到来自房顶的玻璃珠落在地上的声音。 老陈觉得奇怪,但一直找不出原因。 反正他有钱,另购置了一套商品房,便把那幢小楼空着,打算租给人家办厂什么的。 李生知道散仙见多识广,见怪不怪,其怪自败,所以,也就毫无保留地把这幢小楼的这点烂事讲给散仙听,并道,如果散仙怕吵,就去旅馆住吧。 散仙来了兴趣,想探明个究竟,便入住老陈小楼。 到了子时,也就是晚上十一点至凌晨一点这段时间,果然,那声音便响起来了,先是零落几声,试探似地,脆脆的,仿佛拇指粗的玻璃珠从高处落下,掉到地板上,还弹跳了几下。接着,声音逐渐密集起来。有时听起来是几颗同时在跳,有时好像是一大把同时撒落,哗啦如雨。这声音,在宁静的子夜,显得格外清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