XX: 您好! 对您请我写“申诉书”一事,我的意见是:尽量和平解决,可通过亲友向对方再作交涉。 在我的印象中,以前对方对您还是有所尊重的。他们在我面前提起您时,还是表示佩服的。 您目前各方面状况都不错,家产远胜于我,随着儿女长大,经济会越来越好,无须为这点小事费心费神。您现在没有住在家乡了,何须回家乡与人争一口气?如您所言,您想进行的这场斗争,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面子。其实,只要在外面发展得很好,回到家乡,自然有面子,自然不会被人看轻。 那天您还说到对子女已进行妥善安排什么的,看得出您似乎想为此事豁出去了。这让我想起几年前,一位乡亲“托孤”似地让我把他的儿子B带去深圳。他用近乎绝望的眼神对我说,他正磨刀霍霍,想与同村某人拼个你死我活,只为争一口气。我特地写了一封长信给他,先是闲聊B在深圳的出色表现,预言B的发展潜力,然后细致地向他陈述“忍得一时之气”的种种好处。现在,B已挣下几百万资产,他家已从贫困户步入乡里富豪行列。在乡里,谁还会小看他们家! 清代中期宰相张廷玉与叶侍郎相邻。张家要盖房子,为地皮与叶家发生争执。张家老太送信上京,要儿子出面与叶家说理。张廷玉回信说:“千里家书只为墙,再让三尺又何妨;万里长城今犹在,不见当年秦始皇。”张老太太接到儿子回函,退墙三尺,叶家也退了三尺。据说桐城至今特意保留这条“六尺巷”,向路人诉说这则意味深长的故事。 我离开家乡后,尽管生活不甚如意,但我从来没有也从未想过,在家乡的土地上,弄到一点好处,更不会去争一口气了。而您离开家乡后,各方面都发展得不错,何苦总想着回家乡去与人争个什么呢? 我刚到某单位任职时,所遇到莫明其妙的种种敌意,是以前不曾遇过的。如果不是学了佛,我根本在那儿呆不下几天。在那儿,我的任何一句善意的话,一个善意的举动,都会被人从恶意方面去解读,如果怎么解读都没有恶意,那就是“虚伪”。稍不慎,栽赃陷害也可能落到自己身上。凭心而论,我对那些人,是一点恶念都没有的。我总是站在一个高度上,饶有兴趣地看着那些人的各种表现。我一方面,随时准备离开那个地方;另一方面,尽心尽力地做好手头的工作。我唯一的希望是,离开时能保持一身清白,而不会被泼满脏水。感谢佛教,让我有了豁达的胸怀;感谢那个地方,给我进行一场学佛后的测试。我在该单位呆上一段时间后,来了新同事(不是一般员工),他们也遭遇到种种敌意,可见那些敌意并非针对我个人,而是他们对待新同事的一种礼数。因为我在那儿有了一点儿威信,我对改变那儿的这种风气起了较大的作用。但有些新同事并不知情,还以为我对他也有敌意,甚至会把我对他的善意视为虚伪。 本人深知前生罪业深重,这一生总得靠黑白颠倒的误解、贬低、诬蔑、诽谤及恩将仇报的中伤等所谓“命犯小人”来消除,而这些也是可遇不可求的。当不再遭遇这一切时,往往便只能靠疾病来消除罪业了。当一个人有过几次被疾病折磨得死去活来的经历,还会对一些琐碎的无所谓的人际是非看不破放不下吗? 只要能消除前世罪业,加上此生不造恶业,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本人学佛不是厌世、逃避,而是坦然、豁达地面对一切。 本人在那个单位工作一段时间后,由于工作上有较出色表现,加上与人为善也渐获理解,慢慢地树立起一点威信。本人努力地要在那儿建立团队精神。我对同事们说得最多的话是:既然有缘做了同事,就该团结友好,互相支持,互相帮助。在老板面前谈起同事,我总是尽量往好方面去说,因为我一直喜欢用人之长,避人之短。在同事们中,每有人在我面前说他人不好时,我总是劝和,从不搬弄是非。 有位同事这样评价我:用心良苦,顾全大局。也许他说得对,但我不太喜欢这两个词语,就像我现在也不太喜欢人家把宽容、心地善良、忍辱负重、任劳任怨等词语用到我身上一样,尽管这些都是褒义词,尽管这些词语与我的言行也算得上吻合。我最喜欢的词语是:豁达。 豁达是一种坦然。 豁达是一种洒脱。 豁达是一种力量。 拥有豁达,人家是很难伤害到你的。试想,如果人家中伤了你,你愁眉苦脸,灰心丧气,不正中人家下怀吗?如果你泰然自若,坦然洒脱,快乐上进,该做什么仍积极去做,不是若无其事,是打心底里无所谓,根本没把对方放在心上。这时,你自然比对方高得多了。对方又怎能轻易伤害到你呢? 让我离开那儿的,不是那些敌视过我、诬蔑过我的人,而是一位老朋友,这里且称他为X长。是他推荐我到那儿的。我在那儿工作一段时间后,他自己也来了。他来后不久,我便走了。我打心眼底承认,他是个好人,也一直待我不错。但我与他的管理方式、领导作风大相径庭。 从为人方面讲,X长称得上是个厚道人;从当领导方面讲,X长自有一套权术。他巴不得手下的人都互不服气,貌合神离,互相制约,都喜欢来他跟前打小报告,都只围着他转。只有这样,他便能轻而易举地驾驭下属。在他手下,没有一个人的威信可以与他接近。他总是这样得意地说,在他当领导的单位,他的心腹耳目遍布各个角落。他甚至公开鼓励下属互相打小报告。在他调离之后,单位里没有人能有足够的威信顺理成章地接替他。而我这个人,只要给我一定权力,只要不对我过分打压,假以时日,我的威信便有可能接近他。这是他容不下我的原因。 他不贪财,但名欲太重,他不容许任何人分享他取得成绩后所得到的名声,尽管他要取得成绩,需要许多人的共同努力,但他想把其他人都当成棋子。 他既不希望我有较高的威信,又希望我能多做工作,做好工作。这也是很矛盾的。因为在单位中,工作与威信,往往是相辅相成的。 我所倡导的团队精神,在他眼里只是书生之见。这一点我倒不十分反感,因为我知道,利用人性的弱点来驾驭下属,对他而言确是驾轻就熟。而所谓团队精神,也许在这里是很难建立的;并且,建立起来之后,就没有他的“绝对权威”了。而他,是要靠“绝对权威”来开展工作的。 为保全我与他多年的友谊,我在我们关系还比较融洽的时候就离开了。也许在别人眼里,我是灰溜溜地走了。只有我知道,离开那儿时,我心底有一种说不出的轻松、愉悦。什么面子呀,什么争一口气呀,在我看来,都是无所谓的。 顺颂 商祺! 李乙隆 2010-9-2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