伟已经囊空如洗,如果再找不到工作,只好流落街头,喝西北风了。在人才市场上碰了几次钉子之后,游游荡荡来到了一家美容美发城的招聘档位前面,他不经意地瞟了几眼招聘启事,却一下子被吸引住了。这一家美容美发城招聘的全是清一色的男性,美容师、美发师要求持有受过专业训练的证书,洗发工要求相貌端正、年龄在二十五岁以下,没工作经验的录用后再组织培训,待遇不错。“相貌端正”这四个字是个模糊概念,全凭坐在正中的那位三十岁上下、丰姿绰约的女人的眼缘而定。伟被招进去后,才知道那位女人就是老板,大家叫她老板娘。 经过几天的培训,由老板试洗合格,伟便上阵了。这家美容美发城谢绝为男士服务,迅速为自强不息的特区白领丽人所认同,她们昂首挺胸目不斜视地走了进来,舒舒服服地享受俊男靓仔的服务,把自己拾掇得亮丽夺目光彩照人。都说男女平等,男人们可以心安理得地享受女性的服务,这家美容城掉了个头,有什么可大惊小怪的。伟一直是看得开的,作为一个专为女性服务的男洗发工,他并没有心理失衡之感。 转眼间伟在这里已工作了几个月,干起来熟练了许多,按摩头、颈、肩各穴位时准确有力,他从顾客很享受的表情中读到了自己的分数。有些回头客便指定了他。他的工资一加再加。他最高兴的事便是领了工资寄回家去,想像父母收到钱时的神情,他的心里像灌了蜜。为了供应他兄弟俩读书,他的父亲积劳成疾,被病痛折磨得不像个人形,为了不成为家庭的累赘,竟想自杀,被救了回来。他在父亲面前斩钉截铁地说,他不读书了,他要肩负起家庭的重担,南下打工,赚钱供父亲治病,供已考上大学的哥哥读书。当然,对于他的工作,他并没有去信详谈,尽管他认为他所赚的这份薪水是清清白白的,但他愿意让父亲、母亲把自己想像得出息一些。 这天他服务了一个新顾客,觉得有些眼熟。这是一位看不出生理年龄的女郎,青春靓丽却有些曾经沧海的韵味,看似清纯却颇具蕴藉的目光,口红淡抹的嘴唇轻抿成一道好看的柔弧,隐隐透着一种内蓄的自信。她一点六米以上的身高,胖瘦适中,胸部丰满,容貌有一种精致的美,皮肤白皙细腻,举止得体。 她是第一次来,冲着这家美容美发城的特色而来,第一次来便让伟碰上了。这就是缘! 伟一直专心致志地工作着,不知她是什么时候进来的。工友们都忙着。伟出现了空档,她便从一旁的长沙发上站了起来,袅娜地走了过来,落落大方地坐在伟前面的靠背软座上,给伟一个美丽的发现。当时伟已接连洗了两个头,有点累了。她一走过来,伟便忘记了疲劳。 她就那么端庄地靠着背坐着,头微上倾,两手自然地放在椅手上,神态自若、优雅,给人一种尊贵的感觉。 一肩郁郁葱葱的秀发柔美得使人摸上去便会产生美妙的感觉,伟觉得侍候这样的一头秀发真是一种享受。淳朴的伟比以往更加用心地做好自己该做的事,把服务质量提高到无以复加的地步。女郎满面的惬意,便是对他最大的赞赏。 就在不断出现的新面孔快要淹没那位女郎留存在伟脑海中的影相之时,她又出现在伟面前的镜子里。 伟整天浸在泡沫里的双手已有些麻木,而一捧起她的秀发,又捧起了细腻、柔润的感觉。他就这样细细地品味着这头秀发带给他的无穷乐趣,直到旁边的工友用奇怪的眼神看他,他才知道为她洗发,已超过了规定时间半个小时。 一回生二回熟,伟成了她指定的洗发工。女郎每隔三天便光顾一次。女郎与伟交谈不多,只是问过伟的姓名,是哪里来的,夸伟做得好。她很少说话,总是微闭着眼,一副享受的样子。伟不喜欢饶舌的女人,伟喜欢她这样。如果三四天不见她来,伟便有些心浮气躁了。 在那个美容美发城里,服务范围包括洗发、剪发、做发型、洗脸等。洗脸就是在客人的脸上涂上名目繁多、真真假假的皮肤营养液、洗面奶、养颜霜、脸部按摩露什么的,然后十指或手掌有板有眼地在她的脸上或揉或搓或按或摩。伟是个干一行爱一行的人,伟从开始混一碗饭吃到接受这一职业到爱上这一职业,并不需要多久的时间。正像许多打工仔都有自己的梦想一样,伟也想从一般打工仔上升为师傅甚至发展成老板,他一边做好自己的份内事,一边向师傅们学习着剪发、做发型等。 一个男人想抚摸一个美丽女人的头发、触摸她的手,往往并不是很容易的事,而伟这些人却可以堂堂正正地触摸许多女人身体的许多地方,除了那三点。一想到这些,伟便会产生职业优越感。伟很为那些不惜千金买笑、挖空心思搞女人的男人不值,既然那么喜欢女人,为什么不来从事专门为女人美容美发、保健按摩之类的职业。如果愿意,还可提供特殊服务。伟就不愿做那种事。有个富婆每次来洗发也是指定伟,后来又让伟给她洗脸。洗脸是一人一间、躺在按摩床上进行的。伟那时对洗脸这一行档还不熟,可富婆偏偏要他。第二次洗好脸便叫伟给她做全身按摩。伟只按摩她的肩、背、手、脚。第三次,伟给她按摩背部时,她突然翻身,抓紧伟的手按到自己的胸前说:“我给你钱。”伟拒绝了。她再也没来了。 当然,这些职业也不是谁想干就有得干的,当初招工时不是有相貌、年龄的要求吗?因此,伟是自豪的。 伟学习洗脸第一动力还是那位靓丽的女郎。他很不愿意她接受其他工友的按摩。他很自私地想,只有他才有资格为她按摩。好在她来这里只是洗发、做发型。有一次他试探着问:“你要不要洗脸?”这句话本来是老板娘要求对每个洗好头发的顾客都要问的,是招徕生意的一种手法。可伟只问其他顾客,对这位女郎,却是第一次问。她反过来问他:“你会洗吗?”他说:“我还没学会。”她笑着说:“等你学会了再问我要不要洗。”伟高兴极了,学起洗脸来更起劲了。 几天后,伟便是模是样地为她养洗脸了。 当伟以洗脸的名义抚摸着她那美丽、光洁的脸时,有一种比为她洗发更舒服、更美妙的感觉,像电流一样,从手指传到心灵深处。伟对“十指连心”这个词语有了很感性的认识。 她已有十多天没来了,伟正闷闷地想她呢,忽闻工友唤他听电话。想不到竟是她打来的。一听到她的声音,伟的心便豁然开朗了。她问伟能否请假一天,跟她去兜风。伟不假思索地答应了。她开车到美发城前面接他。伟走到门口,便见她在那辆奔驰600的驾驶座上,探出头来向他招手。 伟跟着她东游西荡了一天,虽然在雍容华贵的她身边,伟有些相形见绌,神态有些局促,但心里却是高兴得很。那晚伟便住在她家里。 伟说:“我总觉得以前曾见过你,可就是想不起来在哪儿见过?” 她一怔,忽然明白了什么,便拿出一本杂志,原来她的相片登过封面。真巧,伟打工之初写过一篇打工生活酸甜苦辣的文章,也发表在这一期杂志上。说来他和她还真有点缘。 她看了伟的文章,说:“怪不得呢!你看起来很单纯,目光中却有些内涵。你聪明而又质朴,很讨人喜欢的。” 她抚着伟的头说:“你是第一个为我洗发、洗脸的男孩,至今也是唯一的一个。” 伟没吱声。她也不再说什么,进卧室去了。伟睡客厅。 以后,她打电话来:“我很寂寞,你来陪我。”伟满心欢喜,口气却懒懒的:“好吧。”一到晚上,便兴冲冲地去了,去当她的“厅长”。 有一次,她身体不舒服。伟进卫生间时见她刚刚换下的内衣裤衩,伟知道除了这些稳秘的东西,她的衣服是拿到外面去洗的。伟想到她身体不适,便想为她把这些东西洗一洗。伟怎么也没想到,掂起这些还带着她体温的内衣裤衩,有一种前所未有的冲动油然而生。伟为这种冲动感到羞耻和恐慌,可他已经不能自制了。他把她的内衣裤衩紧紧地捂在脸上,沉浸在她的体香中,他找不到形容那种香味的语言,只觉得那是一种令人亢奋不已、令人迷醉不愿醒、令人愿意溺死在里面的那种奇香。伟头脑空白,呼吸急促。伟脱下裤子,用这些东西揉搓着下身……伟仿佛发疯了。 不知过了多久,伟从云端上飘了下来。 因为羞耻,因为兴奋,因为新奇,伟的脸红得像熟透了的富士苹果。望着镜中的自己,伟满脸陌生。 她的内衣裤衩,使一个男孩一下子变成了男人。 伟像对待圣物一样,洗起这些东西来。 没有洗衣机,伟是用手洗的,也是用心洗的。 他在阳台晾她的内衣裤衩时,她走了出来,满眼感动:“你为我洗内衣裤!你真是个好孩子!” “孩子”这两个字像一瓢冷水当头淋下,伟从男人又变回了男孩。伟还未满十九岁,不知比这个女人少多少岁,也许不只少十岁。这个女人乍一看是那么年轻,而仔细观察,她的成熟老练比起伟那位精明能干的老板娘来,有过而无不及。 伟越来越迷恋这个女人,越来越怕稍不慎冒犯了她而使她不再理他,越来越小心翼翼地侍候着她。能和她在一起,伟感到生活充满乐趣,而关在卫生间里为她洗内衣裤衩,那便是一种享受了。 那天,在她家里,她忽然说:“你就在我家里给我洗发洗脸好了。” 从此,每逢星期一、星期四的下午或晚上,她便叫伟去她那儿,上门服务。她坐在卫生间里,伟为她洗发、吹干;她躺在席梦思上,伟为她洗脸。后来,洗好脸又增加了一项服务,她翻过身子,俯卧着让伟为她按摩。第一次这样做,她说:“我身体有点不舒服,你给我放松一下吧。”放松就是按摩。以后便习惯成自然,不用什么借口了。洗发、洗脸已按摩了头、脸部、颈部、肩部,纯粹的按摩,便从背部开始,由上而下,按摩腰部、臀部、大腿、小腿、足底。这便是伟为她按摩的顺序。女性为男性按摩是没有什么禁区的。女性让男性按摩便有几点避忌,除了那个“金三角”,老板娘还说,对待生客,臂部与大腿一般也是不能碰的,当然,为了尽最大可能让客人满意,不要让她以为你偷工,有时不按摩这些地方也不行,但必须小心试探。男女终究是有分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