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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传林的“政治资本”
  作者:李乙隆 发表日期:2003-04-05 22:13:15

据报载,在洛阳“闯天下”的千万富翁贺传林斥资数百万为故乡巩义市西镇东村架桥、修路、打井,解决了乡亲们的燃眉之急,后又出任该村的村民委员会主任。然而他上任刚满四个月,就被莫名其妙地撸了下来。镇领导说:“贺传林是在捞取政治资本。他做好事可以,当村领导不行。”贺是怎样当上“村长”的,是村民选上的还是上级任命的?在我看来,这是个较关键的问题,报上却没有披露。

《南方周末》7月连续两期刊登两篇文章评论此事,一为河北王明洋所撰,一为北京牧惠所写,皆为贺传林鸣不平,为其“政治资本”叫好。且将两文观点摘要如下:

一、俗话说,为官一任,造福一方。为什么做好事可以,当领导就不行了。难道当领导和为群众做好事是矛盾的? 

二、一个官员要想赢得群众的交口称赞,必须有相应的政绩,王明洋称之为“政治资本”。我们反对有的官员为捞取政治资本而不惜劳民伤财搞所谓“形象工程”,“制造”政绩。而像贺传林这样的干部,完全靠自己的实力为民造福,政绩斐然,赢得百姓的衷心拥戴,这样“捞取政治资本”有何不可!资本家没有资本,他拿什么来经营;官员没有“政治资本”,他凭什么当上官!

三、牧惠则认为,“捞取政治资本”有个通俗的说法是收买人心,历来属于贬义。牧惠“退一万步”说,贺传林修路架桥的动机确是收买人心,也比不顾人心而猛吃回扣、偷工减料修出“豆腐渣”工程的贪官污吏强,更比那些频频在电视上作“救灾秀”、“访贫问苦秀”、这秀那秀收买人心强一万倍。

我不认同王明洋、牧惠的地方是,他们都在轻易认可或“退一万步”认可“贺传林捞取政治资本”的说法上发表议论。我认为,那些作秀的官员才是在捞取政治资本,贺传林并没有在“捞取”。如果认可“政治资本”之谓,认可贺做好事的动机是想当官,那么他之所为也只能说是“政治投资”,是把钱从自己腰包里往外投,“捞取”从何谈起!

写到这里我忽然想起,一些地方村民选村官喜欢选原任。有记者以为原任都是好官,赢得群众拥戴,一调查,才知道村民们是学乖了:原任能占的都占了,可贪的都贪了,“吃饱了”,重新选一批村官,又得从头再剥一重皮。

我认为让贺这样的人当官,他只会把私利作公益,而不会假公肥私。他斥资数百万为村里修路架桥,如果由他自己当村官掌权,你相信他会向包工头索贿,猛吃回扣而修出“豆腐渣”工程吗?

我至今弄不清我们的民主选举是怎么一回事,人家可以一人一票选举国家元首,我们连一个小小镇长都不是人民群众直接选举出来的。如果没有村级人大,我们的人民代表就有镇(乡)人大代表、县(区)人大代表、市人大代表、省人大代表、国家人大代表五个级别。如果我们的镇人大代表不是某些机构评定、指定的,是真真正正由广大人民群众选举产生的,如果县(区)人大代表也不是某些部门内定的,是由镇(乡)人大代表选举产生的,以此类推,那么我们的人民群众选个省长就是隔了五重的间接。如果镇长真的由镇级人大代表选举产生,县长真的由县级人大代表选举产生,那么候选人是怎么确定的呢?与上级的内定与任命是什么关系?这些我都不得而知。我只知道,我的家乡红场镇的镇长们都是从外地调来的。我还知道,中国的农民是最朴实最听话的,他们不想也不敢去管镇长、县长是怎么产生的,但一个没有“国家干部”编制(或者已改称为公务员编制)的、不脱产的、不领财政工资的“村长”,是农民们最直接的领导者,让谁当不让谁当,就无须上级费心了,直接由农民们说了算吧!贺传林这个“村长”怎么可以让镇领导说不给当就不给当呢!在这里就不要向我搬出“国情”之类的说法了。

话说回来,如果贺传林斥资数百万为民办实事是想当官,那他可真是个大傻瓜。在我国不少地方,“卖官买官”已算不上什么秘密,与其它商品相比,只差个明码实价,“闯天下”赚了千万的贺传林,怎么会不懂此行情呢!用数百万的巨资来换个官儿当当,怎么能投到公益上呢 !操作得法,几十万元“买”个科长当当并不难,再一步一个脚印“迈”(买)上去,数百万可以“买”到什么官,绝非“村长”所能望其项背。

在我看来,贺传林当“村长”,绝非官欲作祟,而是想凭自己的资本、能力和经验,带领村民共同致富,因为“村长”实在算不上什么官呀!能赚下千万资产的人办个企业当个董事长、总经理,也比做个“村长”强。我目前就在一位拥有千万资产的老板手下当一名助理总经理,假如让我回到家乡去当“村长”,我是不会回去的,除非我也拥有千万资产,可以像贺传林一样斥资为民办实事。       

                                 (2002年7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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