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山模糊,只剩下天边一痕,起伏如酣睡中少妇迷人的曲线。 近处的树,影子似的,只剩下一个灰暗的平面,如一把巨大的蒲扇,如一幅浓浓的水墨画,静凝着,不为轻风所曳。 今夜无月,星也不多。空中有灰白色的云块迷蒙地悬着不动。 风是有的,但很轻。 风声柔细,在耳边拂过,耳语般。 整个村庄,仿佛在微明的光晕中浮动。 错落有致的村舍,此刻却混沌一片。长檐两端的飞角,依稀可见几个,如黑羽的鸟,栖息在屋顶上。 看见一些人,只是些人形的轮廓。 有人自暗处逸出,穿过微茫的灯影,又渐渐隐入暗处。 有人在门口乘凉,在朦胧的薄光中,看不清他们细微的动作,听不见话语,静谧如雕像。昏黄黯淡的灯光,本来是令人不快的,此刻却何其美妙。 每颗灯下都有一个祥和的故事。每一窗灯火都让人感到安宁。 一切只剩下模糊的轮廓。 一切隐晦。一切含蓄。 一切都有了韵味,隽永如我今夜恬美的心情。 (1986年5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