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社论 政府改良当借鉴重庆出租车停运事件
重庆8000辆出租车从3日开始进行停运,骤然发展为轰动一时的公共事件。6日,重庆市委书记薄熙来与部分司机对话,认同出租车上缴的份子钱确实不合理。7日,重庆出租车协会表示,出租车企业和私营老板已同意调低份子钱,但具体额度尚不清楚,要以市政府公布的为准。此外,该协会还鼓励组建从属于它的驾驶员协会,以便的哥的姐能以集体方式与资方进行商谈。总体上看,政府在行动,可停运的余波未了。
需要注意的是,停运的导火索并非只是份子钱所代表的利益分配不公。据重庆交委的信息披露,停运司机的诉求还包括另外三方面:运价结构不合理、城区加气难的状况恶化、黑车猖獗扰乱运营秩序。如果仅仅将焦点放在份子钱上,而不去弥补其他诉求所吁求的政府责任,从而将停运事件简化为劳资矛盾,恐怕不仅会矮化停运的诉求,也无法圆满回应停运事件,更无助于从根本上消除停运的社会成因。
在过去几天,无论是市委书记当面聆听司机看法,还是协会表态要推动成立司机行会组织,都显示了政府解决事态的积极立场。其中,新建制度化通道,以机制来接纳司机的正当诉求相当关键。问题是,必须要予以停运司机以组会的主体地位,让他们有机会成为劳资谈判的平等一方。事已至此,政府还需进一步开放心态,还权于民,促进解决停运继续朝着正确的方向发展,并获得更多的实质性成果。
利用制度化安排为社会运动提供出路,以减轻它们的社会震荡,这是政府在应对类似事件时应当做到的。但它的一个必要前提是政府与民众能够互信。停运事件至今,政府采取了一系列举动,付出了巨大的行政成本,有许诺,也不乏实际措施。可停运方始终保持沉默,拒绝评估政府应对停运诉求的作为。考虑到停运事件还未最终定性,组织者对官方行动不予置评,非不愿不能,实在是因为不敢。
停运形成后,能传达司机诉求的代表一直缺席,实际上并没有实现真正的协商对话,这不能说是正常现象。其间所隐射出的民众顾虑值得行政者深思。长期以来,群体事件很容易被扣上“阴谋论”的帽子,民间正当的利益诉求往往得不到重视。政府疲于遏制突发事件,习惯性地以强硬手段取代对话机制。这么做的严重后果是,政府疏于理解及触及事件背后的社会心理、利益格局等深层次矛盾。
份子钱绝非重庆独有的行业弊病,它存在于全国绝大多数城市。需要说明的是,出租车司机的利益受损并非仅由份子钱造成,它来源于社会资源的失衡分布,一旦公共政策不能制衡于它,既得利益就可以贪婪地侵害正常的利益配置。不只是重庆停运事件,在既有的众多群体事件中,我们都不难发现这一变异的规律。尽管民众可以忍,但是假如超过了极限,那种对正常利益的需求就可能爆发出来。
重庆停运事件以极端的样式表达诉求,而政府的处置又表露了对待民众诉求的真实态度。就目前的进展而言,官员直接对话和资方稍微妥协还都是技术手段。其实,考验政府的远远不止这些,重要的是以停运为契机检视现行政策的实际效用,均衡地吸收各方意见,代之以更周全的施政,至少是修订公共政策以纾解公益的困境。这就是群体事件所起到的警示功能,它以激烈的社会情势敦促政府改良。
停运令长久积压的愤懑冲出地平线,也反向证明政策确有不合时宜之处。起码,一个执政为民的政府要制止强势集团对弱小的习惯性倾轧。这一政府原则属于包括重庆在内的所有地方政府。为此,政府要厘清停运事件的逻辑关系,提炼出事件演化的一般规律,诚实审视政府在类似事件中的欠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