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民主转型实例分析------“枪杆子里出政权”将被现代政治文明彻底摒弃
从现代政治文明来看,任何民主宪政的进步都不可能从暴力中产生!19世纪以前,最早进入资产阶级革命的欧洲尚未走出人类社会统治的传统模式---“暴力通吃”。拿破仑是其中最好的例证。拿破仑在总结其最高军事原则和政治原则时曾说:“集中优势兵力,选准进攻方向,全力歼灭敌人!”但敌人始终存在,他一生几乎在征战中渡过。
随着工业革命、启蒙运动的完成,生产力得到大大的发展。物质财富不断扩大精神文化也日益丰富起来。无论在经济上还是精神上,人身依附关系的社会状况空前改变。多元力量的崛起,当吃掉对方、消灭所有敌人成为不可能时,尽可能联合多的力量则成为明智的选择。此时人们发觉,理性的政治斗争更容易实现自己的利益诉求(包括物质和精神的)。合作、妥协、组织日益成为政治中的关键词,政治统治需要政治信用的支撑、多元利益诉求的满足与协调。社会的多元、开放使信息成本、合作成本不断降低。民主宪政起源于对抗强权的需要,经过不断发展完善,则成为全新的社会治理模式,强权此时却处于新的位置:“强权最终要被真理所驯服,军人绝对服从文官,服从宪政民主准则”。政治市场使理性的力量逐渐彰显出来,卢梭的《社会契约论》、孟德斯纠的《论法的精神》为公共治理提供了理论框架,在此之下,马克思没有忘记提醒人们“阶级”在政治生活中的真实存在,但实践的理论并非理论的实践!
没有政治信念的社会最终将沦为没有政治信用的社会。在开放的社会环境之下,愚化、奴役变得越发困难。民主是目标,和平正是手段。和平本身包含了正义的价值,始终站在道义的制高点上,累积力量。敌人用武力镇压、暴力强制,而民主主义者则始终以理性、智慧、和平的斗争方式回应之!跟任何斗争一样,牺牲在所难免,经过较为漫长的时期驯化强权。即便具体的宪政规则、宪政程序或有无章可循之时,人们只要坚守政治道德、正义取向、程序正义,借鉴全人类民主宪政的所有历史经验始终以和平民主理性的方式开拓前路,道义和权力最终将不可避免地实现统一,历史证明了这一点,历史还将继续证明!
“非暴力不合作运动”始作俑者印度民族运动领袖甘地在反对英国殖民统治的运动过程中不仅创造了民族独立斗争的全新历史也产生了民主宪政的积极后果。非暴力不合作从一战后至40年代初,曾掀起3次全民运动始终贯穿着民主的、理性斗争的价值取向,对人们的民主自觉意识产生了重大的推进作用。宣布要以和平的合法的手段取得自主,并提出一个包括几个连续阶段的不合作运动措施。面对强大的敌人,英国殖民者及其代言人印度贵族、官僚阶级,甘地提出的惟一斗争武器就是坚持真理与非暴力。斗争提出的目标上,首先是“自治”,在以后的“非暴力”运动中逐渐提出“独立”;所谓“自治”就是在隶属于英国统治的情况下,民族资产阶级行使一些权力。这不能简单理解为它的妥协性。从其后果上看,非暴力不合作运动,最终不仅赢取了民族独立,并直接成为“自治”民主宪政运动的开端。
南非非洲人国民大会成立之初,在一个长时期内主张非暴力斗争。1960年,非国大在反对“通行证法”的“沙佩维尔事件”后,被当局宣布为“非法”组织,它的一些主要领导人流亡国外,国内组织则转入地下。此后,非国大提出了进行武装斗争的主张,并于1961年12月建立了军事组织“民族之矛”,由曼德拉任司令,领导武装斗争。
1962年,曼德拉等领导人被捕入狱。非国大在极其困难的条件下坚持斗争,获得国内外的广泛同情和支持,成为南非最有影响的黑人解放组织。1989年非国大调整斗争策略, 提出政治解决南非问题和灵活处理制宪谈判的主张。1990年2月11日曼德拉获释。曼德拉出狱之后,他并没有带着一种复仇的心态,他寻求的只是一种社会的公平、公正,这对南非的种族和解起到了巨大的作用,同年5月和8月,他同政府进行谈判,双方一致同意朝着和平方向共同努力,非国大宣布停止武装斗争。非国大在争取民主宪政的历程中,始于和平、终于和平,坚持和平民主理念,始终站在正义立场、道义制高点,最终赢得了社会各阶级一致的支持而成就其历史使命。
与此同时,另一些国家诸如:缅甸、泰国、巴基斯坦、黎巴嫩、印尼以及南美一些国家,历史上甚至于今天都产生过或延续着军人干政、暴力政治、政治公信力遭到摧毁后带来恶性循环的灾难后果。2007年12月27日,有“花蝴蝶”、“政坛常青树”美誉之称的巴基斯坦前总理贝布托遇刺身亡,巴国看似平静的民主之路至此变得更加扑朔迷离、前程未卜。她曾经说:“我没有选择这样的生活,是这样的生活选择•了我。生在巴基斯坦,•我的生活反映了这里的动乱、悲剧与胜利”。如果说贝布托的死是穆沙拉夫的噩梦,那末更是巴国民主的灾难,穆沙拉夫靠军事政变走进权力中心自此也走上了暴力邪恶争斗的火山口,他陷入了威权走向民主的悖论深渊。民主的成本因贝布托遇刺而急剧升高,朝野走向平衡、可预知的局面被彻底摧毁,没有政治信念的社会将为此付出沉重的代价,即便穆沙拉夫在民主的道路上挣扎着选择脱掉军装出任民选总统努力扮演“合法”“正义”的角色,在错综复杂的国际风云、民族矛盾、阶级矛盾以及权贵倾扎之时,从威权走向制衡的民主之路人力难为!而此时只有道义才真正具有话语权,依靠军事政变上台者搞民主带有天然的道德缺陷,在道义上总是弱不禁风,手段和目的统一在此体现着民主宪政的规律。
从比较成熟的民主宪政国家来看,统治者、强权早已被关进了笼子。公民的权利和自由则十分显要。美国的军队,在国家机器中缺乏代表。尽管美国总统是海陆空三军统帅,但总统不得为军人。国防部长是海陆空三军的直接上司,也未必是军人。更为关键的是:总统和国防部长,与军队无法建立起任何家族式集团化的关系。与此同时,美国宪法规定,军事力量,只用于国防,限制于内政,动用军队干预国内事物是非法的,只有警察才能维护治安。华盛顿曾说:“军事力量在任何形式的政府之下都是对自由不利的。”这印证了200多年以前美利坚合众国在《独立宣言》上的誓言:“我们认为以下真理是不言而喻的:人人生而平等,造物主赋予他们某些不可转让的权利,其中包括生命权、自由权和追求幸福的权利……”。民主制靠民选来完成最高权力的转移,其它社会的国家政权基本上是通过军队或暴力胁迫来完成权力的转移。武力可以颠覆一个国家、一个政权、一个制度,但绝不能制造出一套民主制度。因为民主制度的建立不仅需要以私权为基,而且需要妥协、宽容、合作、理性作为原则,经较长时间、复杂过程培养形成。采用武力解决问题与民主的原则背道而驰,通常暴力局面往往需要更强大的武力来控制,直到最大的军阀建立起新的专制,社会才再次平稳。第一任美国总统华盛顿,下决心要建立一支非政治化的军队,军队不得带有政治色彩,军队不得坚持自己的政治主张,隔断军队和政客之间任何可能的联盟,从而杜绝美国成为一个军国主义国家。同样,以色列开国首相本.古里安,也塑造了一支职业的以色列军队,选拔没有政治主张的将领作为统帅,同时建立民主宪政的国家结构。这样做的最大的好处是:防止人民的军队,成为个别官僚的私家武装,杜绝了军队名义上属于全体人民,本质上却效忠于个别人的危险。
苏共解体,俄罗斯军队完成国家化的转变是具有宪政意义的。军队要效忠国家代表而不是个人或政党。即使总统、议会、最高法院并非总是正确,但把宪政秩序作为至高原则按轨道行事则是职业军人的奉国之道。军队等国家公器绝不可以作为个别野心家的私人工具。按制度、游戏规则办事而非服务于个人野心、个别的政治图谋,这个时候,程序正义是实现终极正义的重要保障。大家都按这个走,谁违反了,全社会都反对他、谴责他,少一些犬儒、劝进、奴才文化,共同抵制枪杆子文化,反对强权、军阀,如果社会中形成这样一个共识,在21世纪的人类社会里哪里还有胆敢小觑正义的愚夫!最高权力只有真理,民主宪政的历史规定性和客观规定性决定着真理的掌握与运用,这些历史经验都是值得借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