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世音菩萨修持方法及证悟过程/宏德 文 《华严经》云:“如来智慧,无处不至。何以故?无一众生而不具有如来智慧,但以妄想颠倒执着而不证得。若离妄想,一切智、自然智、无碍智则得现前。”华严顿教,直透心源,禅学开始,实系于此;依照禅学方法,直向己心,自我逼拶;体验自性绝对清净,无一毫对待的颠倒妄想、我执知解存在,才是心明性现,到达与佛无异的自证圣境。
《楞严经》提到欲修证佛之三摩地,应以一念妄动起惑作业之处,究竟不离真常之心,建立三种渐次,灭除颠倒妄想,从此历诸圣位修断,使得种子习气俱尽。
第一增进修行渐次:不可吃葱、蒜、韭、薤、兴渠(五辛);因为熟食五辛会壮火,易发淫心,生吃易动肝火,增长瞋心,使心不安定;而且菩萨天仙、十方善神,皆不来守护,而诸饿鬼亲近不离。魔王为行者说法,毁谤持戒、赞叹三毒为无碍大道,行者误信魔说,毁戒行淫,成魔伴侣,魔福享尽,堕无间地狱。
第二增进修行渐次:严持清净戒律,以灭生死轮回之正因。行者能受五戒,断杀、盗、淫、妄、酒,进而受持菩萨戒,以戒为助行,以定为正行,而进入三摩地。
第三增进修行渐次:违其现业,增进圣位。行者六根贪受六尘之习难除,故须修持观世音菩萨“反闻闻自性,性成无上道”的功夫,照见五蕴皆空,即获无生法忍,此是微尘佛一路涅槃门,随所发行,安立圣位,达妙觉极果。
经云:
“尔时观世音菩萨,即从座起,顶礼佛足,而白佛言:‘世尊!忆念我昔无数恒河沙劫,于时有佛,出现于世,名观世音。我于彼佛,发菩提心,彼佛教我,从闻、思、修,入三摩地。’”
“尔时”,即大势至菩萨述念圆通已竟之时,接着由观世音菩萨向佛报告他证到圆通的经过。“观世音”,就果上应机利他言:菩萨寻声救苦,观世间人的意思,即世间人的知音者也;就因中修行自利言:此观,乃耳根观照反闻自性之观,以能闻闻性为所观境,非眼根观见之观。“即从座起,顶礼佛足”,观世音菩萨离座,恭敬向佛顶礼。“而白佛言”,他向佛说“世尊”,忆念过去数不清、久远的时间,那时候有佛出世,“观世音”,是显德同道合,师资相契。
亲近善知识,可破除迷津,策进行者的功夫;于境界现前,如何前进,透过此关,陈述悟处,求其证明。但末法时期,具教量与证量的善知识已罕见,故行者不可盲从,误入魔道,可依宗喀巴大师所着《菩提道次第广论》,选择明师,亲近善知识,听闻正法,确信地狱、饿鬼、畜生三恶趣之可畏,归依佛法僧三宝,深信业果而取十善业,舍十恶业,忏悔过去的现行罪业,并修无常观,发出离六道轮回之心,修三十七道品,发菩提心,受菩萨戒,修普贤十大愿王,行六度、四摄之菩萨道。了解真知道理,具中观正见而修止观,有上述基础,再依本文的介绍修持“观音耳根圆通”法门,今生成就,当指日可待也。
发菩提心要义
“发菩提心”,即发为利益十方世界一切众生离苦得乐而愿成佛道之大心也。发菩提愿心,要次第修法,先对一切有情生起平等舍心,并知一切有情为母,念母恩,生起对一切如母有情的报恩心。故对所有有情发起悦意想,而生起慈心、悲心,再修增上意乐,最后生起够量的菩提愿心。此依《起信论》说有三义:一者直心,正念真如法故。不着空有二边,起智观照真如正理,即契菩提心体。二者深心,乐修世出世间自利利他诸善行。三者,以平等大悲心,拔除一切众生分段、变易二生死苦。《楞严经》五十种阴魔,声闻、缘觉亦列其中,皆由不发菩提心,故《华严经》云:“忘失菩提心,修诸善法,是名魔业。”
何谓闻、思、修?圆瑛大师说:“今此闻慧,即耳根闻性妙理,所起始觉妙智,内不随分别之耳识,外不闻所闻之声尘,但闻能闻之闻性;思慧,即正智观察能闻者是谁,不着空有二边,一味反闻闻自性;修慧即如幻闻熏闻修,念念旋妄脱黏,归元内伏,发本明耀,解六结越三空,破五阴超五浊,全凭无分别智,反闻之功。”入三摩地即入首楞严大定。从根解结工夫,定慧不二,此三摩地从修到证,最后寂灭现前,证入圆通。
经云:
“初于闻中,入流亡所。”
沈家桢博士专著解释说:“‘入流’就是不要停留每一个因耳朵与外界接触所感到的单独声音(单音),而要让每个单音像流水般继续不绝的流去。‘亡所’是说在修行中亡失了听到的对象及因此对象而产生的一切对象。”
禅宗六祖说:“若百物不思,当令念绝;即是法缚,即名边见。”而“无念”者,是知见一切法,心不染着,用即遍一切处,亦不着一切处,才是定即慧,慧即定。
圆瑛大师解释“初于闻中”说:“最初于耳根闻性之中,下手起修,以耳根为所入之妙门,以闻性为所照之理境。‘闻中’不是指肉耳之中,不是指耳识之中,也不是意识之中,以意识为生死根本,正是圆通障碍。此‘闻中’,即《楞严经》佛十番显见性之见中也;又即如来所显圆湛不生灭性,朗照万法,不偏空有,中道之中也。若能于此体察分明,依之为本修因,自可圆成果地修证。”
声音发生了,听到有声音,声音消失了,听不到有声音,能听的听性不会因有声、无声而忽生忽灭,而是不生不灭的。末学认为用功的方法是耳根不去听声音,也不去听没有声音时的境界,而是用听的耳根来听耳根本身为什么会听?为什么会听到声音?为什么会听不到有声音?向自己的闻性反闻它是什么?为什么会常住不灭?而不是顺着凡夫心流去攀缘生灭不停的声音,不是用识心去分别、思惟;而是用观智为能入,耳门为所入,用观智思惟修,能闻世间音声者是谁?“入流”照性也。但提起一段疑情,蓦直参去,能闻者是谁?绵绵密密,无有间断。声动时,参闻声者是谁?声静时,参闻静者是谁?即同宗门下,参看话头,一切时,一切处,不离一句话头,但不是念话头,也不是将已灭之前念为所观之境。
须知“疑情”不是凭着自己的臆想,或看了几则公案,见人就乱逞机锋;也不是将自己生灭念头上所起的一种相似疑情,当为真疑现前;更不是以为日用寻常能见能闻的这个识神,即是自己的本来面目,不须另起疑情,不肯死心蹋地做工夫,这些都是大错特错的见解。而提起疑情的方法,是想自己生病死去了,身体火化成灰,又被大风吹散尽了,现前什么都没有了,能听到有声、无声的听性是什么?能起疑情参究下去。倘或疑情未起,还是照顾话头,寂寂惺惺地问下去,久之必起。又或疑情初起,必须绵绵密密地疑下去,务必要保持疑情不失,丝亳放松不得。此时话头与疑情纯然一体,不可分别,梗塞在行人心中,吞不下,吐不出,长时如此,乃得真疑现前;疑情愈大,精神愈集中,彻地彻天只此一疑,一旦瓜熟蒂落,打破疑团,亲见本来。如香林禅师说:“老僧三十年不杂用心,四十年才打成一片。”
能听的听性一直听所听的听性,听到山穷水尽,所听的听性都没有了,叫“亡所”。并非声尘销灭,而是定功得力,而得离尘功夫,先解声尘之动结(有声为动)。入流则亡所而入,亡所则入流而亡,实非闻性断灭,但以专切反闻,回光返照,心光内注,所有动尘,一一皆亡,闻性不灭。然动尘已灭,静尘方现,终日惟闻静尘之境,当知静尘亦是结,亦宜解除,仍旧不舍思、修二慧,不缘所闻静尘,参究能闻静尘者是谁?静尘是境,闻性是心,若闻静尘,心境相对立,还是出流,要反闻是谁,方是旋闻与声脱也。
经云:
“所入既寂,动静二相,了然不生。”
沈博士解释为:“因‘入流亡所’的不断训练,功夫渐深,在闻性中此时已没有任何可听的对象(所已寂);闻性中清清净净,但并不昏沈或木然而无知觉,因此说‘了然’。此时感觉到的既没有‘动’的形相(声因动而来),也没有‘静’的形相(与动相对的静)。已经是定的境界。”
末学认为:用功的过程是能听的听性听所听的听性,一直听,听到所听的听性都没有(亡所),仍不停止,还一直听下去,为什么听性没有了?虽是没有了,还是再听下去,把都没有能所的能听听性,当做所听的听性,再听下去,听到极点了,就寂静到动尘境没有了,静尘境也没有了,连自己的听性也寂静到没有了,叫“动静二相,了然不生”。此时行人内彻五脏百骸,外彻山河大地,眼前十方不再有幽隐黑暗,打破坚固妄想;但不是坏色成空,而是离诸色相也离无色相所显之空相,精性心光遍圆,叫破色阴,超越劫浊。
圆瑛大师说:“‘所’指入流亡所时,动尘已灭;‘入’指仍旧反闻入流,不舍本修,不住静境;此静境即是色阴区宇,虽然六精之性,妙净明心,本来周遍法界,无奈色阴未开,心光未发,故如明目人,处大暗室。‘既寂’之寂,不是静境之寂,乃是动静二尘,到此俱寂之境,动尘与静尘俱解。‘了然不生’即了达动静二相,缘生无性,当体即空,了不可得。”
当行人功夫用到外境不入时,自心所潜藏的诸法种子(即无始虚妄习气),便起现行,这种现行,禅宗叫作“自心境界”。有时忽觉忘身忘体;或忽而妄念暂歇,身意自在;或在一见一闻处,忽悟人我双忘,以上种种轻安境界,不可执为实有。倘若心存留恋,以为此境如何轻安,如何快乐,心心不舍,希求于再坐之时,重现一次,此是大错。此时仍须在本参话头上用功,不要被轻安境界,拖入泥溺,打个透湿。
功夫再进,在色阴区宇出现种种殊胜境界,如《楞严经》所说:出现千佛与莲花,或在半夜暗室中能如白天见种种物;或能上观天宫,下见地狱,见恒沙诸佛如来,遍满空界,楼殿华丽;或自身能现各种神通;或口中能说各种经法,通达妙义。这些在禅定中所现的各种境界,无论如何微妙,均非实有,不可执着,虽不失为善境界,但“执着为圣,则落魔邪”,每一阶段之深进,皆有如是“一念之差,即入魔境”之危机。此与我们临命终时,或中阴身时,因一念之差,投生六道轮回,而万劫难复,是相似的。由于无始虚妄色阴,与现前所用之心,心境交互,故现种种境界,故不论境界好坏,都不应认取,千万不要睬它,时过境迁,不会再有什么境界可现,自性清净,无诸境界故。倘若行人在此时不知觉察,贪着此境,执为实有,而妄生知见,迷为圣解者,即使不堕魔王眷属,也遭魔扰乱。
经云:
“如是增渐,闻所闻尽。”
“如是”行人如前所述继续用功,以反闻照性之力,使心心寂静,“渐”渐“增”胜,定功转深,所闻动静二尘,既已了然不生,能闻之根,亦随所闻以俱尽。“闻所闻尽”:闻性者,即成耳根之体性,如六结之巾体。此时能“闻”的第六识已不起分别,“所闻”的闻境也没有了,由于第六识不攀缘了知六尘,使前五识成为现量,没有能受所受,没有能见所见,其余尝所尝,嗅所嗅,觉所觉,知所知,亦复皆“尽”,破虚有所明而亳无实体的受阴妄想,解根结,超越见浊,所谓“一根既返元,六根成解脱”,已得人我空。
《楞严经》说:凡修三摩提正定者,在奢摩他止观中,突破色阴,进入受阴区域。受以六根与六尘互缘相对领纳为义,但生一执着欲证为有所实得,即是受阴所覆,而非本妙佛心自由之正受,因四大知觉相织妄成,名为见浊。此时行人本具佛心现前,却不得诸佛妙用。犹有受想等阴,无形之障碍在故,犹如对境,能见本人面目,但可见而不可即,是相似见,非真实现。色受二阴即见相二分,见相联合故,身心不分。色阴尽时,即相分灭。心欲离身,而有所未能,即见分未灭,受阴若尽,即见分(缘境之心)灭,故心能脱离身体,去住自由,没有障碍,此心即意根,亦名意生身,能以凡身上历至菩萨现前地,须知这和只靠定力“坐脱立亡”而不能回来身体的人是不一样的。这不是一切都背舍,只是断诸取着,也忘掉厌舍心,心能离四大,亲见离根之体,身见不起,自可超越见浊。
佛经举出受阴魔境:修禅之人得大光耀,其心发明,内抑过分,忽发无穷悲愍,若作圣解,则有悲魔入其心腑,见人则悲,啼泣无限,失于正受,从此沉沦墬落。或其心猛利,志齐诸佛,有狂魔入心腑,我慢无比;或以慧强定弱,以为己身是佛,有下劣易知足魔入其心腑;或拨无因果,一向入空,说酒肉穿肠过,佛在心头坐,因而毁戒,或说淫怒痴即戒定慧,广行淫秽之事,害己害人,起诸邪受,当从沦墬。或忽有无限爱生而发狂成贪欲,欲魔入心,失于正受(受无所受),起诸邪见,当从沦墬。
行人务必了解此皆禅力与受阴用心交互,故现斯事,悟则无咎,迷为圣证则堕入魔中者也。故知参禅者,不可于境上着想,着想即为用心,用心则妄相现矣。行人不可有急求成就或成佛之贪念;不可随自己的贪、瞋、痴、慢、疑等恶习起邪念,造恶业;不可在话头上妄想找答案,而偏离本参疑情。反之,应不看清净心念,也不抵抗烦恼,压抑心念不起,只一直反闻一念尚未生起之前是什么?能听的听性究竟是谁?若妄相现前,众生顽迷不知,认为圣境现前,随见起执成魔,既失正受,必起邪受,造恶业而堕落。须知圣境只可以证知,不可妄见,与凡夫心境不同,当心境对照,若取心外境,而欲证圣者,如缘木求鱼,焉有相应之理乎!
经云:
“尽闻不住,觉所觉空。”
守培大师说:“‘尽闻’指闻识之尽处,即闻之根性也。亦即世间心境之空性,又名偏真性,小乘住此,名为入偏真涅槃,大乘不住偏真,直入究竟,功用在‘不住’。‘觉’即小乘贪住涅槃之心,即七识心。‘所觉’即出世偏空法,即声尘所依之大种性。此声之种性,非耳识所能缘,乃耳根性所觉照之境,叫做‘所觉’。”
行人仍旧一直反闻照性,追到山穷水尽,尽闻不住了,但还要追溯能闻之心、闻所闻之性的是什么?都没有了,但此时觉得有个闻所闻尽,宛然有个能觉之心,即是第八识中六识种子微细动相,还要再观什么人觉到能闻所闻尽之心?把能闻所闻尽之心的觉,当作所觉之境,对所觉之境追溯谁觉到“闻所闻尽之体性”是什么?再向里面一直再追,追到所觉之境和能觉之智二俱空寂,没有了,不再对待了,叫“觉所觉空”。此时分别我执、分别法执都没有了;有念无念,同归迷闷,也不是一切无想;破融通妄想,名想阴尽,解掉“觉结”,超烦恼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