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文本方式查看主题 - 李乙隆交流平台 (http://liyilong.com/bbs/index.asp) -- 『春笋作文网校、工作室、本站』 (http://liyilong.com/bbs/list.asp?boardid=37) ---- [教参习题]《那夜,那对盲人夫妻》阅读 (http://liyilong.com/bbs/dispbbs.asp?boardid=37&id=3540) |
-- 作者:本坛编辑 -- 发布时间:2008-04-29 11:03:04 -- [教参习题]《那夜,那对盲人夫妻》阅读 那夜,那对盲人夫妻 海亮 我永远记得那个夜晚。悲怆的声音一点点变得平和,变得快乐。因为一声稚嫩的喝彩。 那是乡下的冬天,乡下的冬天远比城市的冬天漫长。常有盲人来到村里,为村人唱戏。他们多为夫妻,两人一组,带着胡琴和另外一些简单的乐器。大多时候村里会包场,三五块钱,会让他们唱到很晚。在娱乐极度匮乏的年代,那是村里人难得的节日。 让我感兴趣的并不是那些粗糙的表演,而是他们走路时的样子。年幼的我常常从他们笨拙的行走姿势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卑劣的快乐。那是怎样一种可笑的姿势啊!男人将演奏用的胡琴横过来,握住前端,走在前面。女人握着胡琴的后端,小心翼翼地跟着自己的男人,任凭男人胡乱地带路。他们走在狭窄的村路上,深一脚浅一脚,前面永远是无边的黑夜。雨后,路上遍布着大大小小的水洼,男人走进去,停下,说,水。女人就笑了。不说话,却把胡琴攥得更紧。然后换一个方向,继续走。换不换都一样,到处都是水洼。在初冬,男人的脚,总是湿的。 那对夫妻在村里演了两场。地点在村委大院,两把椅子就是他们的舞台。村人或坐或站,聊着天,抽着烟,跺着脚,打着呵欠,一晚上就过去了。没有几个人认真听戏。村人需要的只是听戏的气氛,而不是戏本身。 要演最后一场时,变了天。严寒在那一夜,突然窜进我们村子。那夜滴水成冰,风像刀子,直接刺进骨头。来看戏的人寥寥无几。村长说要不明天再演吧?男人说明天还得去别的村。村长说要不这场就取消吧?男人说,说好三场的。村长说就算取消了,钱也是你们的,不会要回来。男人说没有这样的道理。村长撇撇嘴,不说话了。夫妻俩在大院里摆上椅子,坐定,拉起胡琴,唱了起来。他们的声音在寒风中颤抖。 加上我,总共才三四名观众。我对戏没有丝毫兴趣,我只想看他们离开时,会不会踩到结冰的水洼滑倒。天越来越冷,村长终于熬不住了。他关掉村委大院的电灯,悄悄离开。那时整个大院除了我,只剩下一对一边瑟瑟发抖,一边唱戏的盲人夫妻。 我离他们很近,月光下他们的表情一点一点变得悲伤。然后,连那声音都悲伤起来。也许他们并不知道那唯一的一盏灯已经熄灭,可是他们肯定能够感觉出面前的观众正在减少。甚至,他们会不会怀疑整个大院除了他们,已经空无一人呢?也许会吧,因为我一直默默地站着,没有弄出一点声音。 我在等待演出结束。可是他们的演出远比想象中漫长。每唱完一曲,女人就会站起来,报下一个曲目,鞠一躬,然后坐下,接着唱。男人的胡琴响起,女人投入地变换着戏里人物的表情。可是她所有的表情都掺进一种悲怆的调子。他们的认真和耐心让我烦躁。 我跑回了家。我想即使我吃掉两个红薯再回来,他们也不会唱完。我果真在家吃掉两个红薯,又烤了一会儿炉子,然后再一次回到村委大院。果然,他们还在唱。女人刚刚报完最后一首曲目,向并不存在的观众深鞠一躬。可是我发现,这时的男人,已经泪流满面。 我突然叫了一声“好”。我的叫好并不是喝彩,那完全是无知孩童顽劣的游戏。我把手里的板凳在冻硬的地上磕出清脆的响声。我努力制造着噪音,只为他们能够早些离开,然后,为我表演那种可笑和笨拙的走路姿势。 两个人同时愣了愣,好像他们不相信仍然有人在听他们唱戏。男人飞快地擦去了眼泪,然后,他们的表情变得舒展。我不懂戏,可是我能觉察出他们悲怆的声音正慢慢变得平和,变得快乐。无疑,他们的快乐,来自于我不断制造出来的噪音,来自于我那声顽劣的喝彩,以及我这个唯一的观众。 他们终于离开,带着少得可怜的行李。一把胡琴横过来,男人握着前端,走在前面,女人握着后端,小心翼翼地跟着,任凭男人胡乱地带路。他们走得很稳。男人停下来,说,冰。女人就笑了。她不说话,却把胡琴攥得更紧。 多年后我常常回想起那个夜晚。我不知道那夜,那对盲人夫妻,都想了些什么。只希望,我那声稚嫩的喝彩,能够让他们在永远的黑暗中,感受到一丝阳光。 尽管,我承认,那并非我的初衷。 春笋出题:文章结尾说“那并非我的初衷”,“那”是指什么?初衷是什么? 疼痛银行 谢丰荣 “听人介绍,你们这儿有一家疼痛银行?” “你看不见那块大大的招牌吗?”小姐居然很傲慢。这也难怪,全世界只此一家,别无分店。 他试探着问:“听说你们可以将疼痛转移?” “疼痛银行有两种主要业务:第一种,你可以将疼痛储蓄起来,像存款一样,然后在你认为最合适的时候取走,零存整取、整存零取都行,当然你会为此付出一大笔费用,而且你必须在生前全部取走,否则会强制你的亲人承担;第二种,你可以将你的疼痛像转账一样转移给另一个人,前提是他乐意接受。”小姐像背台词一样滔滔不绝地介绍起来,“你想办理哪一种?” “我想办转账业务。我从小与母亲相依为命,经过多年的打拼才有了现在的幸福生活。可最近我查出患了绝症,我母亲也是多年积郁,精神一直不好,而且还有心脏病,经常胸闷,随时都有生命危险……我听说了你们这个银行,就想趁病还没到晚期,将我母亲的痛苦转移到我身上。这样,我也能尽一份孝心,让母亲安度晚年。”说完,他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办好手续,他回家了,他不知道要怎么跟母亲开口。母亲也一副神色不安的样子,好像有什么话要跟他说。他终于先开口了:“妈,城西路新开了一家医院,治疗设备非常先进,要不明天我陪您去看看,我自己也顺便检查检查。”他知道母亲不识字,他没有说实话,怕母亲不同意。 母亲什么也没问,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 第二天,母子俩一起走进了那家疼痛银行。 业务窗口的小姐热情地招呼他们:“先生来了,老人家,您也来了,请往那边去。”母子俩一起走进了“转账中心”。门“砰”的一声关上了,在暗红而模糊的光影中,几个穿白大褂的工作人员正在忙碌着。 转移马上就要开始了,他躺在工作台上,心里默默祈祷:“妈,祝您老人家身体健康!” 突然,他一身轻松,像脱胎换骨一般。他起身去看母亲,却见她躺在工作台上已不省人事。 他不解,他惊叫,他扑向母亲。他愤怒地吼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先生,我们答应了你母亲的,要替她保守秘密。其实你母亲先于你来这儿办了转账手续,要我们将你的病痛全部转移到她的身上。”工作人员轻轻地说。 唐汴点评: 这是一篇在现实基础上充分发挥想象力的成功之作。 所谓想象,不能漫无边际地瞎想。想象中所发生的故事,虽不能合于事实,但一定要合乎情理。将亲人的痛苦转移到自己身上,这样的故事当然不合于事实,但却真实地反映了人们心中的一种善良的愿望。儿子想把母亲的病痛转移到自己身上,而母亲却想承担起儿子的病痛:这是一种多么美好的情感啊!作品以此为内容,当然容易拨动读者的心弦、引起读者的共鸣。 这篇作品真正的创造还在于:它找到了一种满足人们这种愿望的方式。这当然是一种虚幻的方式(通过疼痛银行转账),然而通过这种虚幻的方式,却把母子二人的这种牺牲精神转化成一种实实在在的献身行为,从而给人们的心灵以更强大的震撼。 小说的最后几段中,情节发生了大逆转,出现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感到意外的结局。是什么样的叙述技巧遮蔽了读者的眼睛、造成了悬念?你能发现这个奥秘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