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都社论：消除国企高管自肥需要强化监督
 

    近日有媒体披露，国家审计署今年初对中国人寿进行审计时，查出一份由新华人寿为47名高管购买的高额补充养老保险。根据这项养老计划，前总裁孙兵退休后每个月可领取9.28万元，如按80岁身故测算，共可领取约2665万元，加上医疗费用报销部分，孙兵每月所获权益最高可达11万元。按照精算假设计算，新华人寿要陆续为这一安排支付两三亿元的成本。

    由于审计署的介入，新华人寿董事会日前已决定废止这项退休高管的养老金计划。审计署给出的理由是，此方案违反了金融类国有企业领导人廉洁自律的规定，有关部门应予以调查并严肃处理。值得注意的是，事件东窗事发并非源于新华人寿内部的监管，而是来自国家审计署对承保单位的审计。这一国企高管集体采购的天价养老金计划，再度暴露出我国收入分配乱象的冰山一角，成为体制内收入分配扭曲的新例。

    尽管新华人寿这一个案略显夸张，其所代表的某些国企高福利现象却不鲜见。这些扭曲的国企高福利现象有其共同特点，一是管理层集体自肥，架空企业内部监管，使国企陷入内部人控制的怪圈，造成国有资产的流失和低效。二是利用当前对国有企业的监管漏洞，追求行业性的高薪酬与高福利，直接导致行业收入分配差距拉大。从制度上看，要求国企建立现代企业制度已经多年，对国企高管的薪酬监管制度也一直在推进，但这些显然都未构成事实上的障碍。

    令普通公众触目惊心的是，这种巨大的收入分配和福利不公，首先就发生在全民共有的国有资产领域。《人民日报》在近日一篇《你的口袋里有多少福利》的调查文章中称，一些行业的福利水平之间存在巨大差别，部分行业福利过高正是加大国民收入差距的原因之一。据统计，当前我国行业平均收入排名前十位的绝大多数是垄断性行业。如果考虑到类似新华人寿高管这种隐性福利的话，实际的收入差距可能超出想象。这些高收入高福利的垄断性国有企业，事实上是对全体国民福利的相对掠夺，导致了严重的社会不公和公众普遍的不满情绪。

    中国改革基金会国民经济研究所的一份调研报告认为，中国社会存在数额巨大且分布高度集中的灰色收入。所谓灰色收入，一是指法律法规没有明确界定其合法或非法的收入，也包括那些违规违纪但不违法的收入；二是实际上非法，但没有明确证据证明非法的收入。而灰色收入的主要来源，主要是围绕对公共资金和公共资源的分配而产生的腐败、寻租、侵占公共资金和他人收入、聚敛财富等行为，以及垄断性收入的不适当分配。新华人寿高管集体假公自肥，就是灰色收入存在的一例明证。

    目前，我国社会国民收入分配严重扭曲，体制性的积弊久治不愈是其中一大原因。举国企为例，新华人寿是大型国有金融机构，按照现代企业经营制度，其内部各项制度规范应该相对健全。但现实却是，一份业内罕见的高额补充养老保险计划在并未得到董事会批准的情况下，仅仅是由总裁办公会议就可以自行决定实施。如果没有国家审计署的介入，如此假公济私的高管养老金方案就是事实上的不公平福利。举一反三，类似这种隐性的福利形式还可能存在多少呢？

    在体制改革未能深入推进的情况下，这种收入分配不公的乱象短时间内将难以改变。仅以新华人寿带出的养老金为例，目前有的行业有，有的行业无，在有养老金的行业中，有的特别多，有的特别少。如果以公务员身份退休和国企员工身份退休，养老金就相去甚远。更关键的问题在于，这种制度的人为差别并不能提供有说服力的理由，而仅仅是因为制度惯性和既得利益的原因，就可以影响改革的及时全面推进。在这种背景下，类似新华人寿这样的国企高管选择集体自肥，以国有资产为自身谋求高额养老保障，就更加显出这种福利不公的竞争乱象。长远来看，只有加快推进体制改革，确保公众对公共资产和公共资源有效监督，这种损公肥私的福利不公乱象才可能消除，改善收入分配差距过大才能找到真正的切入口。

无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