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单向教育一记耳光

回应“在流泪中成长”

　　高中历史课讲“文革”,老师花几分钟解说一番迅速跳过,末了还要加上一句:这部分内容高考基本不会涉及,不用深入掌握。在一切以高考为标准的应试教育中,这给我们的选择性遗忘提供了最好的理由。

　　但遗忘的结果就是,进了大学后,任何一点点信史就能让满座皆惊。不过,大学老师虽然总算比高中老师能多谈一些了,但也是点到即止,不愿深入阐发。是什么让老师欲言又止?为什么学术研究总是压倒性的一面之辞?本该学术自由、思想自由的学校何时才能具有包容性?真想给单向教育一记狠狠的耳光。

　　(武汉徐娟娟大学生)

在流泪中成长

　　被举报为“反革命”的杨师群教授在博客上说:下课时有二位女同学找我,愤慨地指责我……“甚至眼睛里已经含有泪水”。作为一个过来人———因为放映《寻找林昭的灵魂》被揭发,最后从课堂被发配到图书馆———我已经能够理解她们的泪水了。毕竟,我们有好些讲法与中学教科书的不一样!她们当然感到震撼而不适应。我想她们一定是在惊惶和紧张的心境之下去求助她们心目中的权威机构的。“历史是必须从两面上看的,而我们一直只看到了一面。”这是杨教授的一句话。我曾以为,成年人需要承担一份批判鉴别和自主选择的个人责任。但由于那种“一直只看一面”的单向度教育,我们的学生很多在精神上还远未成年。所以,他们容易愤怒,但他们的愤怒却常常是缺乏内省的。

　　其实,那种充斥着假大空价值观和斗争哲学的单向度教育,一度大行其道,而结果总是悲剧。1998年,我在先师公木教授那里从事资料整理工作,先师曾指着《百年潮》上几篇回忆毛泽东的文章说:“如果那时人们就能知道真相,就不会盲目崇拜领袖；如果人们能自发地抵制错误的东西,多少悲剧就不会发生!”

　　从“看到了一面”到“从两面上看”,这是年轻人必须要经验的精神成人礼。在这一过程中,教师的职责就是为年轻人寻求真相的思想探索提供更丰富的价值、立场与素材。他会以他的可能同样不够完备的对“另一面”的了解来平衡你内在的信息单调。忽然告别单向度教育所预设的独断立场,的确会感到身心震撼,流下泪水或许也很自然。

　　潘光旦先生曾说:“当前教育的最大的危险,就是在一部分从事教育事业的人心目中,教育和宣传混淆不清,甚至于合而为一。……于是流弊所至,非把学术自由、思想自由的学校环境变换做宣传家钩心斗角出奇制胜的场合不可。”这句话,是教师与年轻学子应该时刻警醒的。

　　(长春卢雪松大学教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