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乙隆老师谈人之种种

李乙隆

有人以这个题目，把李某2006年2月所写的一篇短文，转发于某论坛，还加上了按语。收获了一些颇有意味的跟帖。
按语是：在大家大谈“爱国”、大谈“民族主义”、不表态便疑似“汉奸”的时候，不禁想起李乙隆老师的这篇旧作，更佩服李老师的深刻与犀利。

李某的文章是《人之种种》，全文如下：
（一）
怕软怕硬的人是懦夫。欺软碰硬的人是蛮夫。不欺软不碰硬的人是凡夫。不欺软敢碰硬的人是大丈夫。扶软避硬的人是君子。欺软怕硬的人是小人。欺软媚硬的人是小人中的小人。
“宁可得罪君子，不可得罪小人”这一格言，按我的理解，它说的是小人的可怕与可厌，并非鼓励你去得罪君子而害怕小人。如果不小心得罪了君子，只要你也是君子，该道歉时则道歉，很容易握手言和；如果你不愿道歉，认为“君子不计小人过”，得罪了也无所谓，你就把自己视为小人了。
常有人宣称“宁可做真小人，不愿做伪君子”，大家普遍认为伪君子比真小人坏，在我看来，伪君子毕竟有所忌惮，而真小人就无所忌惮了，但真小人比伪君子好在率真。
（二）
对远在国门之外的假想敌喊打喊杀充英雄，却对身边鱼肉百姓的腐败强权不敢作声甚至唯唯诺诺的人，在假想敌来到他的身边鱼肉他的同胞时，很可能也会不敢作声甚至唯唯诺诺。
在腐败强权专制下做稳了奴隶的“顺民”，到了民主自由社会，可能就是刁民；而腐败强权专制社会的“刁民”，到了自由民主社会，可能就是顺民。

部分跟帖，经李某整理如下：
1、我们不能因为小人的可怕与可厌就害怕得罪小人。该得罪的还要得罪，而且不能君子不计小人过。有过则计，大过大计，小过小计。对于某些小人就必须睚眦必报，不能一味清高，一味避让。
2、民族矛盾、阶级矛盾与人民内部矛盾是不同的，处理方式也未必一样。李先生以上推断似乎过于武断。有的人，隐忍不发，国家有难则拍案而起，投笔从戎。有的人，小丑跳梁，国家有难则远遁避祸，美其名曰保有用之躯。孰善孰恶，显而易见。
3、我辈不知何处是乐土啊！大凡提及自由民主者，必称欧美，唯欧美马首是瞻。然其自由乎？民主乎？未尽然也。至于何谓顺，何谓刁？在所谓的腐败强权专制社会中的顺民，去了民主自由社会为何变成了刁民呢？是否民主自由社会反不如人意呢？而腐败强权专制社会的刁民，到了自由民主社会为何又改变其不平则鸣的性格，变成顺民呢？是否是骂了自家的娘后靠了个有钱的爹，心甘情愿地做了狗腿子呢？
4、李老师所说的，“在腐败强权专制下做稳了奴隶的‘顺民’，到了民主自由社会，可能就是刁民；而腐败强权专制社会的‘刁民’，到了自由民主社会，可能就是顺民。”按我浅薄的理解：李老师并没有武断，他说的只是“可能”。在腐败强权专制下做稳了奴隶的“顺民”，这些人中有部分是老实怕事，他看见恶人就远远避开，看见人家讲道理好说话善待于他，也不会得寸进尺，在民主自由社会中，他们不会唯恐天下不乱；可有另一部分人，会欺软怕硬，看见恶人远远避开，可看见人家讲道理好说话善待于他，就得寸进尺了。
5、李老师所说的“刁民”和“顺民”，是加引号的。所谓“刁民”，是腐败强权专制社会中那些统治者眼中的“刁民”，不是真正的刁民，其实他们只是公民。在自由民主社会中，他们也会主张公民权利，不平则鸣，但自由民主社会中，让他们感到不平的事，可能会比腐败强权专制社会要少些吧。而且，在自由民主社会中，每个人都敢于起来主张自己的权利，大家都可以抨击执政者，倒用不着那些在腐败强权专制社会中艰险跋涉的人来振聋发聩了。我听李老师说过，如果进入民主自由社会，他会不关心时政，去做一个文化研究者或修道者。
6、“对远在国门之外的假想敌喊打喊杀充英雄，却对身边鱼肉百姓的腐败强权不敢作声甚至唯唯诺诺的人，在假想敌来到他的身边鱼肉他的同胞时，很可能也会不敢作声甚至唯唯诺诺。”按我的理解：这类人既想当英雄，又不敢冒生命危险，对远在国门之外的假想敌喊打喊杀，就像在游戏中过一把英雄瘾一样。对身边鱼肉百姓的腐败强权不敢作声甚至唯唯诺诺的人，我们能指望这类人在国难当头之时挺身而出吗？
7、对所有的不平，所有的丑恶，都应起而抗争，哪管什么国内国际呢？
8、“骂了自家的娘后靠了个有钱的爹，心甘情愿地做了狗腿子”，这句话很容易让人想起一些人总喜欢把某党比做母亲，看到人家批评某党，就像自己的母亲受辱骂一样恼羞成怒。
9、有些人喜欢把国家、民族与执政者混为一体。执政者当然喜欢“朕即国家”！老百姓如果这样糊涂，就容易被执政者当猴子玩了！
10、人是社会性和动物性的结合体，我们不能单纯强调人的社会性而忽略其动物性，也不能将某个人或某一部分人的个性当作人的共性来研究。为什么说腐败社会下还有顺民呢？那是因为这还在其可接受程度之内。自由社会为什么会有“刁民”？那是因为自由社会也有侵害一部分人利益的情况发生。总结起来，这难道不是因为人的动物性在起作用吗？也就是说，所谓的顺刁完全在于利益。当然，也有一部分人习惯于为民请命，但这毕竟是少数，极少数，不能作为人的共性来研究。
11、人各有志。比如说，国民政府很腐败，几乎是民不聊生，但国民党军队、国民党将领中，很少有人出来抨击政府，甚至我们可以认为，这些人中还有一部分做过鱼肉百姓的事。但当日寇入侵时，恰恰是这帮人拿起武器奋起抗战，抛头颅洒热血。这就叫做兄弟阋于墙，外御其侮。反观被称为投枪匕首的鲁迅，对国民政府不可谓不尽口诛笔伐之事，可一旦日寇入侵，时局动荡，他就跑到他的日本友人家里去中日亲善了。
12、“有的人，隐忍不发，国家有难则拍案而起，投笔从戎。有的人，小丑跳梁，国家有难则远遁避祸，美其名曰保有用之躯。”本人浅薄，不知此言中小丑者谁。再看这位朋友的另一句话：“反观被称为投枪匕首的鲁迅，对国民政府不可谓不尽口诛笔伐之事，可一旦日寇入侵，时局动荡，他就跑到他的日本友人家里去中日亲善了。”两句话连起来看，“小丑”指的似乎是鲁迅。鲁迅抨击政府腐败，因为他不是军人，日寇入侵时没有拿起武器抗战，便成了小丑？其实把鲁迅捧得极高的，正是某党。这又让人想起《李乙隆快语》中说过的：他们对鲁迅大树特树而造成的逆反心理，又被用上了：在人民最需要鲁迅、权力集团最不喜欢鲁迅的时候，集体遗忘以至矮化了鲁迅。
13、记得李乙隆老师说过，如果执政集团腐败无能，致国弱民贫，引来外侮，这时执政集团对外侮的抵抗，与对内患的镇压，在其动机上并无二致，都只是为了维护其统治。与其赞其爱国，莫如斥其祸国。诸君以为然否？
14、曾听李老师说过，义和团、康梁、孙黄，都是爱国者，他们爱国的方式不一样，结局也不一样。最可悲的是扶清灭洋的义和团，先是被清政府利用，后来又被清政府勾结洋人砍了脑袋。
15、我还是支持李老师：对所有的不平，所有的丑恶，都应起而抗争，哪管什么国内国际呢？

（2008年4月）